在元老院十四个纯血家族启程前，为了心中最后的答案，我一个人去见了他。

算是告别吧。

我来到那个曾在万事镜中见到的书房，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我心里知道，哪怕到了此时他才把照片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我都不会让他离开。

但他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校服衬衫，领口敞开着，露出干净迷人的锁骨，那枚印着家族徽章的金色项链轻轻悬挂在他细长的脖颈，活像个痞夫。他狭长的眼眉压根儿没往我这边看——他宁肯望着前方沉重粗糙的书柜也拒绝看我一眼。

他坐在地上，身后靠着那张巨大的不知经历了几个世纪沧桑的办公桌，腿弯曲着，背也颓然地驼着，那只白皙纤长的手搭在膝盖上，仿佛一个坦然接受现实的落水狗。

但又不一样。

我听见他用挑衅和嘲讽的语气问我：“你怎么这么笨呢。我一次又一次骗你，反倒你还觉得很爽是么。“

我很生气，但竟然没有想要反驳的意思，我低下头，黯然地沉默。我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或是究竟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想要亲耳听见他说爱我吗？可那一定是狡诈的诡计。想要来为他送行吗？可他满手鲜血满嘴谎言不值得被救赎。

可现在总要做些什么，恨也好，爱也好，留下些痕迹吧。

往后余生就再难相见了。

于是最终，我还是决定用伤害弥补我所经历的一切背叛和痛苦。

我将血光咒一次一次打到他的身上，打到我精疲力尽，打到我泪流满面。

我无情又冷漠地喊道：“这次放你走我们大抵就是诀别了。把爱德华、爷爷、受酷刑的予耿的伤都还给你。不过你肯定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吧，对你而言你母亲的死比血光咒还要痛苦，你已经复习了千千万万遍了对吧。”

他的白色衬衫满是开裂的伤痕，黑色的短发也被打散垂落下来。他满身是血地靠在书桌前，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到一丁点悲伤和求饶的情绪，我甚至觉得他在享受这种鞭笞，他一定是疯了。

他终于抬起头，与我对视，肮脏的血污掩盖不住他的孤独和倦怠，他似乎在笑，不，他就是在笑，痴痴地笑。

像是雪地里那颗挺阔翠绿的松柏，永远屹立不倒，永远不知生命的尽头。

“还清了，就再也不见吧。”

这是我听到的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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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索菲亚跪在地上求我放过查尔斯，他因为身上的血咒，身体已经日渐虚弱，如果这时候将他放逐到北部人迹罕至的荒岛上，他一定会死。

我坐在风息堡那张王座上，手指轻点着我的太阳穴，她哭哭啼啼的声音令我烦躁。

“我可以留下查尔斯，但你必须明白，他体内的血咒是延续千年的龙族用生命许下的十四个诅咒之一，连我都治不好，他活不了多久的，就像他的父亲、爷爷甚至是更久远的族亲。”

“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算只有一年一天一刻钟，我也会陪着他。”索菲亚憔悴了许多，她因为被查尔斯感染，必须吸食鲜血的原因，体质也以肉眼可见的变差。

不对，那也不能这么差啊，都快赶上查尔斯了。

我观察了她一会儿，让妖精仆人给她拿了把天鹅绒的椅子，让她坐上去。

“谢谢。”她微弱地道谢，低着头，两只手颤抖地摸着她的腹部。

我靠，不是吧。

“你…你你……不会是怀孕了吧？”我忍不住脱出心中的疑问。

她听了我的疑问，头埋得更低了。

“嗯，有一阵子了。”她突然抽泣起来，用手拼命地拭去眼泪，然后站起来，再度跪了下去。

“我想让孩子出世的时候能够见到父亲。”她边抽泣边说，语调已经变形，“求求你，我以前确实是个烂人，等孩子出生，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我拿命去换查尔斯和孩子都无所谓。”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指了指，让妖精将她扶到椅子上。没想到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