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停止这么做。”这是西里斯从层层晕眩和绞痛中逐渐挣扎着恢复意识后，第一个从他脑海里冒出的想法。“白色”，这是第二个念头。接着是“柔软”。有那么一会儿，他在清醒与昏睡之间徘徊，他太疲倦，以至于不想去考虑这个白色的地方是哪里。不过他很确定，就他的运气而言，这里肯定不是天堂。他怀疑天堂里应该不会有这种要人老命的头痛。

他眨了眨眼睛。

有一个人坐在他旁边。高个子，长长的花白头发和胡子，安详的笑容。也许他不该那么早就排除掉天堂这一选项。他轻声地笑了笑，不过笑声很快就因为他脑袋里像是要炸开了一般的疼痛而停了下来。

“我得说，真高兴看到你醒来，布莱克先生。”

不是上帝，比上帝要低一个级别。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我这儿有瓶药，你的治疗师留下的，我想那对你的头痛应该会有帮助。”

西里斯又眨了眨眼，努力地使眼睛睁开，至少是微微睁开。“哪里？”他声音嘶哑地问。

“这里是圣芒戈。”邓布利多说，明白西里斯问得是他自己，而不是药剂的位置。“我们为你担心了好长时间，你之前完全魔力透支了。不过我还是得说，那太了不起了，我不记得从前见过你如此使用无杖魔法。”

西里斯咳了咳，邓布利多变出一个枕头放在年轻巫师的背后，然后西里斯接过他递过来的药剂。

“我也不记得。我不知道我都做了什么……”他低头看着他紧紧抓着高脚杯的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看向邓布利多，目光小心又犹豫，然后，他低声问：“哈利？”

邓布利多朝他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小哈利很好，不过他一直很担心你。”他低头去看年轻人的眼睛。闪闪发光的蓝眼睛对上了风云灰色的眼睛。“你救了他的命，西里斯。不仅如此，你拯救了他的灵魂。”

西里斯的整个身体垂了下来，将手埋进他的脸里，高脚杯在他的大腿上危险地摇晃。“我以为……”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稳住他的情绪，“我以为我来不及了，”他小声说。

“你正好赶得及，而且所做的真是令人惊奇。詹姆和莉莉显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的确如此。”另一个包含着许多种感情的声音插了进来。西里斯猛地抬起头，与莱姆斯四目相对。莱姆斯站在门边，脸上挂着笑容，眼神中却带着一股忧郁。“你醒了。”他说。

西里斯点了点头。

莱姆斯。这是真的吗？月亮脸真的救了他？那么他……西里斯垂下眼眸。不，他不该妄想……月亮脸没有理由相信他。他从眼角里看到莱姆斯慢慢走到他的床前。病房里只有一把椅子，阿不思·邓布利多正坐在上面。莱姆斯看起来有些犹豫，但在深吸一口气之后，还是小心地坐到了床边。

“我想，我该让你们单独待会儿，我去拜访亚瑟·韦斯莱。”邓布利多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的蓝眼睛愉快地眨了眨。

“亚瑟在家？”莱姆斯有点儿困惑地问。

“你可能最近太忙了以至于没注意到，莱姆斯，现在是圣诞节了。”邓布利多笑着看着有点儿尴尬的狼人，然后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

“所以……已经是圣诞节了。”西里斯尴尬地嘟哝着说，没敢去看莱姆斯的眼睛。

“是啊，”莱姆斯说，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你已经昏迷了快五天了。”

西里斯抬头惊讶地看着他的朋友。

“这段时间你真的是承受了很多，灵魂离体，无杖守护神咒，当然，还有肺炎。”

“肺炎？”西里斯轻轻地问。

“是啊，就是那次……你知道的……你救了我那次。”莱姆斯看着他说，“谢谢你救了我。”

西里斯看着他，很显然难以言语。莱姆斯真希望他还可以像过去在学校的时候那样读到他朋友的心里所想。可是，恐怕他从未真正做到过这个，毕竟，西里斯曾隐藏了那么多不为任何人所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