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沈冲出声前，李零就扣住了韩冰冰的脑袋扑向地面，堪堪躲过了那个从身后疾速飞来的物体——一颗子弹。惊心动魄的生死瞬间转眼即逝，仿佛是魔鬼开的一个恶作剧，天台上的所有人都躲过了夺命“飞客”的突袭。

李零面不改色，正想依凭着地的左臂撑起身，一抬头却发现怀里的韩冰冰竟诡异地笑了一下，浑然不觉害怕。

“不对，”电光火石间，李零大脑飞速运转，“她刚才倒地时还是浑身紧绷的，并且还在发抖，现在怎么会突然神情大变？”

沈冲借着矮墙的掩护快速挪到李零和韩冰冰身边，刚要出声询问便见韩冰冰双臂一勾，把李零猝不及防地往下压，然后面目狰狞地冷笑道：

“她的生命就此结束，你的厄运就此开始。”

李零处变不惊的面孔被这句莫名其妙的“诅咒”撕开了一条裂缝，无论谁都能在这一霎里从她脸上窥得一抹显而易见的惊诧，但那也只是疾如流风的一霎。她很快收起表情，劈手从兜里掏出麻醉剂往韩冰冰脸上一喷，后者面色凝滞，两条手臂力道渐松，然后沉下眼皮，安分了。

“李零你……”沈冲刚皱着眉想要说些什么，却见李零一边挪开韩冰冰的手，一边揣回手里那小瓶麻醉剂抽身站起。

“她这几天在医院里花的钱不用你们砸公费，我的人会过来还，”李零作死般无所顾忌地望向狙击点，一边飞快地点击手机盲打出消息，一边说道，“她接受过精神控制，触发词是‘我们回家’，醒来之后需要进行心理治疗，你们斟酌着跟学校说吧，她这情况暂时还上不了学。”

“你找死呐，还不蹲下！”沈冲厉声喝道。

“他已经走了，刚才那一枪只是单纯的恐吓。”李零看了眼沈冲，迈步走向一头雾水的特警。

沈冲扬声问：“你去哪儿？”

李零一回头说：“我被吓得不轻，急着找医生测心率。”

医院门口，一辆黑色野马在对街等红绿灯。

野马副驾位车窗被人降下，车内随之响起桃浪的声音：“爸，李零在前面那辆保时捷里。”

只见黑色卡宴车头一转，驶入灯火相连的车流。

“你怎么知道？”许志贤眉头紧锁，偏头瞥了一眼与他神情相仿的桃浪。

先不说未成年人驾车上路的问题，再抛开李零曾受过训练所以会开车一事，单说她猎者开的是同一款型的SUV就足够耐人寻味。

桃浪盯着那辆卡宴的车尾，捏了下鼻根说：“刚才她交停车费时伸出来的手上的腕表和衣袖是她来时穿戴的。”

许志贤一边提速一边说：“她超车了，我要加速跟，你坐稳，把车窗关好。”

副驾车窗流光一滑，悄声合紧。霓虹余光顺势而上，如斑驳鬼火蹦入暗□□光的黝黑眼瞳。

天台上的沈冲低骂道：“这丫头哪是急着找医生，分明就是急着玩命！”他定了定神，看见警员带着白手套朝他的方向举起一个装着弹壳的证物袋，他一点头，拿起对讲机沉声说，“跟紧她。”

对讲机那头的便衣刑警侧目一扫后视镜，说道：“报告沈队，还有一辆黑色小型跑车在跟踪她，是否需要堵截？”

沈冲眯眼望向远方车流：“堵着点，不要太明显了。”

“明白。”

“这车故意的吧。”

桃浪扪心自问他绝对没有被害妄想症，但此情此景总让他觉得眼前这辆大众就是成心变道插队的。他又补了一句：“该不会是警察派来的吧？”研究院的人怎么着也不可能开大众啊。

“是他们，”许志贤视线越过大众望向前方，“我们恐怕跟不上李零了。”

桃浪倒也不急，双眼盯着道路说：“李零现在是将计就计去找他们，或者说是‘他’。他们既是为了计划而来，就不会对身为核心人物的李零动手，只会是要谈些什么。对于这帮杀人不眨眼，说难听点就是享受杀戮的人来说，他们会把谈话地点选在……”

蓝底白字的路牌从头顶掠过，桃浪计上心来，抬手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