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这一半的直播正进行到对其余摊主的采访，主持人问的猪肉摊隔壁的水产摊，水产摊主是一对夫妻，过了早上就没什么生意了，店门前摆放的水池子里没剩几条鱼，空气管子还埋在水里哗哗哗地往上冒着小水泡。两人对着镜头还有些紧张，妻子捏着丈夫的手不自觉往他身边靠，丈夫耳朵有点背，主持人一个问题问了好多遍才得到回应，弹幕里有人质疑这些对答有“剧本”，一开始这类声音并不大，可越采访，越能感受到水产摊主的“背诵”式标准回答，连庄严这个不擅长人情世故的都感受到了，遑论是正常的网上热心市民，一时间反对质疑的声音占了上风，食品部中断了此次直播。

“傻逼！”直播中断后庄严暗骂一声。

直播翻车的处理方式有限，“中断”是其中最不明智的选择。

果然，“直播作秀”成了热搜第一。

车子拐进市局大门，付常车技生疏，一脚刹车重重踩下去，整个车子猛地停下来，整个车子还保持在往前冲的惯性中，庄严的这声“傻逼”就是这个时候发出的。

付常表示很受伤：“喊你开你不开，开得不好又骂人，谁惯的你这老爷毛病？”

庄严匆匆下了车门，闻言丢下一句“不是说你”，就奔着队长办公室跑去：“新哥！”

新正掀起眼皮：“叫魂呢？”

庄严脚下急急刹车：“我听说赵天价进医院了？”

新正：“嗯。”

庄严平复呼吸：“农贸市场的直播刚断了。”

新正刚收到了交警发来的调查文件，正一目十行浏览过去，一心二用开口道：“什么直播？”

庄严看到新正煞白的脸色就一阵愤怒并无奈，他咬着牙道：“食品部针对问题猪肉的调查是开了直播的，人为痕迹太明显，被网友质疑拿民生问题作秀，现在紧急关闭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傻逼出的主意。”

新正突然起身往外走。

“你也是个傻逼！”庄严忍不住在心底吐槽，又拿出手机三两下订了个外卖：“不按时吃饭的都是傻逼！”

庄严跟付常是在交警那儿吃过饭的，新正这货早点没吃不算，现在都下午三点了还滴水未进，这是想跟凶手比谁命长吗？

骂完傻逼的庄严又追出去当新正的小跟班，没撵上人，最后大喇喇坐在新正的办公桌上晃着一条腿看这群傻逼的后续傻逼操作。

新正去的是审讯室，他去见了杜若。

杜若在玩着手里的糖纸，桌上摆着一只折好的千纸鹤，她动作很慢，每折一下要来来回回抹，见到门开了，头也不抬就开始抱怨：“塑料糖纸也太难留下折痕了吧。”

新正看了她一眼：“你三个月前来的好景市？”

杜若：“没错。”

新正：“以前开的车怎么落户在了好景市？”

新正指的是杜若撞坏的那辆车，车牌以“BA”开头，这是属于异日省好景市的车牌号。

杜若给出身份证原件：“复印件都给你们了，没看我的户籍吗？”

杜若的信息采集是在新正问讯之后进行的，新正没接触到杜若的个人信息，杜若说话没有明显的口音，新正只在小梅庄知晓杜若跟他一样是刚来的，并不知道杜若是本地人。

新正看了一眼身份证，签发机关：好景市公安局，新近办理的，有效期有二十年：“你回去吧。”

杜若：“你们市局不管饭的吗？”

新正这才意识到吃饭这件事，皱皱眉道：“市局的饭应该不好吃。”

杜若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人，临到门口又回身：“送你了。”

新正摊开手，是一只千纸鹤，她刚刚低头折的那只，满是糖果的甜味，新正动动鼻子，在糖果味里嗅到了若有若无的铃兰香。

庄严接到了外卖电话，送外卖的是个漂亮小姐姐，口罩都不能掩盖她的美，银丝边眼镜下的眼角眉梢里装满了明耀星辉，庄严觉得自己好像又变回直的了，羞红着脸跟人搭讪：“VIP就是快！大太阳晒得很，小姐姐辛苦你了。”

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