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洲嘴里的“不知道”就咽了回去：“我耳背，听不清，警官您说什么？”

新正挑眉，转向方洲身边的小商贩：“您耳背吗？”

小商贩：“......”

小商贩看了一眼身边的方洲，弱弱道：“您说的是哪位西施？”

新正：“豆腐西施。”

小商贩伸手一指，新正顺着看过去，看到了大大的“厕所”两个字。庄严：“好好指！”不然头给你打歪！

当然，后半句庄严没说出口。

大概是庄严这双突眼球跟方洲气质挺像的，小商贩也不敢乱指了，连忙又道：“绕过厕所，往前走五百米有诚心井，到那儿就能看到豆腐西施的石磨了。”

新正：“谢谢。庄严，走了。”

恶犬庄严还一脸不爽的瞪着眼睛，被新正一句话喊走了。可怜小商贩夹在两个凶神恶煞中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哎，贩生真艰难！

外头太阳正烈，两人走得满身汗，看到水井庄严像只狗一般跑过去就着一桶水往脸上泼，诚心井的水很清凉，新正眼睁睁看着庄严这个撒手没给自己弄得满身水，不得已提醒：“发型乱了。”

很好，精准打击。

庄严：“......”

他们要找的豆腐西施就是崔潘打听到的过敏的那个人，豆腐西施人如其名，是标准的病弱美人，新正庄严两人看到人的时候，她正在石磨旁磨黄豆，手动的小石磨磨得很吃力，可能也跟刚出院有关。

很巧，她也姓盛。

新正：“请问，是盛霖女士吗？”

盛霖低低咳嗽：“我是，警官有事？”

盛霖的声音温柔和缓，她身上有一种书香门第的小姐气质，虽年过半百，然则风韵犹存，叫人禁不住埋怨岁月的偏心。

新正：“听说您昨天住院了？”

盛霖放下手里的黄豆，按压了一下口罩的鼻梁条：“是要问过敏的事吧？”

盛霖一举一动都很慢，时不时咳嗽一声，新正听着咳嗽的声音觉得似曾相识，可他想不起来在哪听过：“您身子无碍吧？”

盛霖：“老毛病了，以前得过结核。”

说完捂着口罩又是低低的咳嗽，怕人嫌弃又继续补充：“不是开放性的，传染期已经过了，早前就在巩固治疗，前天下雨受凉了又开始咳起来。”

新正：“您怎么不在医院多住几天？”

盛霖：“医院花费太高了，再说，我身边也没人，还是回来自在。”

这个庄严调查过，盛霖没什么亲人存世。

另外还有个原因，结核是传染病，在痰培养结果回来之前，她住在隔离区，跟住在自己家没差别。

盛霖：“老伴儿跟我一样，是结核走的，什么都没留下，就剩些装了药的瓶瓶罐罐，昨晚黑灯瞎火的，咳咳，我没注意吃了他的链霉素，吃完才察觉不对劲，还是隔壁小艾昨早给我送的医院。老了，眼神不行了。”

抗结核的传统药物就五种：异烟肼、利福平、链霉素、乙胺丁醇和吡嗪酰胺，异烟肼和利福平是固定的，简称HR方案，只是有些病人单靠这两药的治疗效果并不理想，就会配比剩下的三种药物，像盛霖这种药物过敏的，肯定会避开配比链霉素。

新正：“您节哀。”

盛霖笑笑，又是一阵咳：“无妨，他除了结核杆菌，什么都没给我留下，现在还药物过敏，应该是在地下寂寞了，要我去陪他呢。”

庄严压下要张圆的嘴巴，行吧，情情爱爱什么的他一个单身狗不懂。

新正看着眼尾弯弯的盛霖，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世间情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新正：“你那药还留着吗？”

盛霖起身去翻抽屉，动作依旧是慢悠悠的，翻了许久翻出来，拽在手里看了有一分钟才将瓶子递出去：“给，知道你们要，拿走吧。”

新正：“我会还回来的。”

盛霖：“没关系了，就是个瓶子而已，警官您是汀州人吗？”

新正下意识回避：“不是。”

盛霖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