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白很累。

但还得工作，所以看完一年前秦石李依之死的录像第二天就马不停蹄地去找了杜路。

虽然在心里一直提醒自己，欲区那些人为了欺骗教堂获取资源已经不择手段到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秦宜的出现，和一切言行举止极有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但在文光将两方的脸皮都撕破后——理由很简单也无可辩驳：如果秦宜真的和欲区有勾结，让他知道教区对他的怀疑一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二是为了让他暴露马脚，三能最小化教区的损失。

如果没有，那就让他自证清白。

但撕破脸皮后的发展牛白却有点不安——她有点不敢面对秦宜。

平常的传教士，短则半天长则三天，最晚一个月内都能把背景调查全部完成，但秦宜情况太特殊——就像个天上掉下来，基于种种绝妙的巧合才出现的宝藏。

因为见过太多和欲区接触后深入泥沼，又贪图教堂里的待遇，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令人作呕的伪装，所以秦宜的“伪装”太合心意——生能为教区生，眼睛为教区战，连性格和行为都真挚细节到令人无法忍受他的内核有腐烂发黑的可能。

不说不问，不拒绝不强求，小心翼翼任由揉搓，有一举达到高位的能力和资本，但不主动过问任何待遇，也不主动要求提供资源。唯一的要求就为去世的家人购买义体，唯一过火的举动就是和安加堪称笨拙的告白。

但又因为太合心意所以处处疑点。

牛白分不清现在欲区的伪装是不是已经进化到了这种完美的地步，也分不清他对安加露出的那种直白热切的渴望……是想要和上士攀关系所以才喜欢安加，还是因为安加真的救过他所以才爱上，只是刚好恩人是身处高位的上士。

但她不想再继续这种互相猜忌的戏码，也不喜欢这种不断拉长战线，分不清双方是敌是友最终只落得双输局面的拉锯战。

她想尽快结束，要么彻底失望一刀两断，要么挖出宝藏皆大欢喜。

杜路，隶属于阿比·李手下一强攻组传教士，27岁，从16岁进入传教营，训练实习用时两年就成为正式传教士，生能是以骨化刃。入营十年间，成绩中上游徘徊，比起下城区预备役算得上出类拔萃，放在教堂里只能说一句中庸。

如果不是秦宜的监控录像，这人可能就这么一直默默无闻的在传教营待到在任务里折损，或幸运地退休。

牛白不想知道杜路收到昨天的留讯有没有后悔，在一年前踏入欲区那一刻有没有过挣扎。或者是早就知道这一天，甚至已经安排好了退路，牺牲自己就为了做一场人人爱看的狗血悲情戏码把秦宜捧进传教营。

长年累月的猜疑让她养成了一种看谁都肮脏的习惯。可不代表她喜欢这样，正是因为见得越来越多，而且无法理解又无能为力，所以变得极度厌恶这种事。

可能是阿比·李随心所欲的行事风格在传教上士里太过标新立异，所以从欲区出来想往上攀关系的人总是成堆往她手下涌入——不过这也可能是她比起其它传教上士更豁达更长寿的原因。

牛白不自觉回想起和阿比的初次见面，虽然她每次都会例行将传教士，尤其是传教上士寿命极短的说法夸大，但她认为提前做好要接受悲惨结局的心理准备很重要。

阿比·李听了这种夸张说辞后只评价了句：“那不挺好，过了28岁我也没性致了。”然后抱着及时行乐，雨露均沾的准则成为了在世资历最老的上士，生能稳定度和杀伤力近几年稳立教区第一。

她手下涌进那么多欲区的人是有原因的，因为她身上好歹能找到那么一丁点儿突破点。

其它两位，毫无破绽。就算是代言部出品看起来可爱可亲，身为中士的代言人——欲区来的想去他手下突破？找死。

如果秦宜真的是欲区派来的杀手锏，想特立独行地傍上安加——那不只是痴人说梦，换谁听着都觉得是个笑话。但现下这人又偏偏和这两人走得最近。

换做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