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下午有课的学生都已经准备去教室，没课的大多回宿舍睡午觉了，路上人很少。

程驰已经等在图书馆门口，见奚敏过来，笑着跟她招手。

“你没课吗？”奚敏问他。

“下午我们班是英语，我不用上。”程驰说。

“你过四级了？”

“是啊，上学期想着赶紧考完了能省点时间少上几节课。”

“真好，我们班还没人考呢。你们班过的人多吗？”奚敏跳上台阶。

程驰没说话，两人走进图书馆，里面一片安静，奚敏便不再吭声了。

刚进入借书室，一旁桌子后面传来两声刻意的轻咳。奚敏转头一看，于静文坐在管理员的位子上坏笑着问她：“什么情况啊？”

“你什么情况？怎么管起借书来了？”奚敏反问。

于静文勾勾手示意她近一些，悄声说：“我来一周了，想查查留纸条的人。”

“你还真查啊，有结果吗？”奚敏也压低了声音。

于静文摇摇头：“还没，但是有点眉目了，我整理了之前借过那几本书的人，把目标锁定在四个人身上。”

她又抬头看一眼程驰，音量放大了些说：“我们回去再聊，帅哥等着呢。”

程驰身子微倾做了个鞠躬的手势，于静文对他眨了眨眼。奚敏却没听出她话外的意思，只道她是不想在人前说，点头朝书架去了。

本就是胡乱说要来，她上次借的书还没看完，便问程驰想找什么书。程驰只是笑笑，漫无目的在书架间走着，又问她平时都看些什么。

“我啊。没什么特定的，音乐、电影、小说...想到什么就看什么。”奚敏歪头想了半天，她的阅读范围好像很难界定。

在决定考音乐学院之前，她的兴趣多而杂，东看一点西看一点，除了埋头上课和学唱歌，她的消遣就是看书。

奚敏脑筋比不上高中那些学霸，文科尚能靠苦记考个不错的成绩，理科就不太擅长了。她哪门成绩都不算特别好，但因着勤奋倒是一直保持在十名左右，父母从不要求她争上游，又觉得她求知欲旺盛是好事，对她的广泛兴趣还挺支持。

“电影...”程驰从书架下取下一本《这不只是一部电影》，翻了几页，问奚敏：“你爱看悬疑片吗？”

“看啊。”

“还看什么？”

“什么都看。”

程驰笑了，“那别人想了解你还挺难的。”

“为什么啊？”奚敏没明白。

“你什么都喜欢，如果不是本来就涉猎广泛的人，怎么找得到方向？”

程驰的神情好似在开玩笑，奚敏也就当玩笑听了。

她没觉得自己难懂，平日里与两个室友还挺聊得来，一时兴起什么都说，开心了犯点蠢是常有的。张舒瑜反而说她的生活太简单，想得少反应慢，像块木头。

想得少不见得，反应慢是真的，她常常听不懂别人话里话外的弯弯绕绕，没少被室友嘲笑她好骗，久而久之真心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傻。

如果她还难懂，那...她想起纪云生，那个人才是真的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么。

*

第二天的马哲课奚敏险些迟到，昨夜看完林奇的电影做了一夜怪梦，被于静文叫醒时恍惚间还觉得自己在山间迷着路。

于静文和张舒瑜昨晚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似乎都没睡好，早上叫张舒瑜的时候她让她们帮她签个到，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两人悄摸摸从后门进去，发现四个班加起来连教室的一半都没坐满。

老师的脸色显然不太好，把点名册举到眼前，眼镜都快碰到纸上，点一个名字就抬头看一眼。

“完了完了，我们仨名字离得太近了，肯定会被发现的。”于静文趴在桌上，试图把自己藏起来一点。

“奚敏。”

“到！”奚敏挺直背伸着脖子让老师看见，趁老师低头打钩的时候缩到桌子下面溜到了这排的另一端。

“徐天奇。严菁。都没来是吧？”老师眯着眼扫视着，“于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