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从楼里走出来时，外面凛冽的寒风吹得纪云生一激灵。地面铺满了被雨雪打得残败的落叶，踩上去像是走在湿答答的地毯上。

冷归冷，纪云生却莫名有些高兴，好像在这被突如其来的大雨困在琴房的一夜里，与什么达成了和解。

他在这冷风中慢悠悠走到食堂吃了个早饭，又哆嗦着晃回宿舍。

正从床上下来的黄峻一被突然推门进来的纪云生吓了一跳，险些一脚踏空。穿上拖鞋披了件衣服站定了，他抱着胳膊问纪云生：“你怎么才回来啊？”

纪云生以一声“嗯”作为回答，继续在柜子里翻衣服。

“不对啊你。”黄峻一趿着拖鞋走到纪云生身后，“你是不是真谈恋爱了？”

“没有。”纪云生翻出一件毛衣扔上床，开始脱鞋。

“不对，不对不对。两次了。这么冷的天大半夜不回宿舍你上哪儿去了？该不会是你那妹妹...”

“上次程驰不是也没回来么。”纪云生说。

“上次你们俩在一块儿？”黄峻一瞪大眼睛问，他以为自己理解错了，特意强调了“在一块儿”，没想到纪云生又嗯了一声，爬上了床。

黄峻一没再问，这个信息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这俩人不是待在同一屋里都觉得空气有毒么，这转眼间怎么还一起夜不归宿了？

平时唐玉琳和邓昕那些乱七八糟的脑洞他没少听见，纪云生这话虽还不至于让他相信她们的想象，但他第一反应还是向唐玉琳通报。

对面床的程驰早就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了。

昨天下雨时奚敏说今天早上不去图书馆，他捂着耳朵刚想再睡会儿，听到黄峻一说起“妹妹”，他突然想到纪云生昨晚可能的确是去安慰滕佳了。

这两个人的关系他总觉得说不清，所谓兄妹，又不是真有血缘关系，这么单独待一晚上怎么说也不太合适。

程驰把思绪拉回来，屋子里已经恢复了安静，他却已经睡不着了，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准备起床去琴房。

整整两节和声课，程驰一直觉得怪怪的。

往时班主任的课上，唐玉琳和黄峻一都是积极地坐在第一排。今天一进教室却看见唐玉琳和邓昕一左一右与黄峻一坐在最后一排靠里的角落嘀嘀咕咕。

纪云生走进来时发现自己平时的座位上坐着唐玉琳，皱了皱眉，在第一排门边坐下了。

程驰习惯坐在靠门第二排，今天这位置一变动，他正对着纪云生的背影，感觉极不舒服，便往里挪了几个座。

纪云生一向不在意身边发生了什么，程驰却是对周围的事情非常敏感的。

一整个下午，角落里那三个人都在说个没完，连课间休息也没出去过。他有时回头，其中的某一个若是正好在朝这边看，定会迅速低下头偷笑。

具体在说什么他猜不到，但从他们时不时瞟过来的目光可以判断，他们聊天的内容跟他和纪云生有关。

程驰不知道的是，黄峻一报信时的措辞不太讲究，以至于唐玉琳睡到中午醒来，一看到手机上那一行“纪云生和程驰一起过夜了”，惊得连叫邓昕的声音都发着颤。

这种事她们可不想看文字版，匆匆吃了饭赶到教室，一看到黄峻一就把他从第一排拽到了最后，上来就问：“谁跟你说的？”

黄峻一啃着苹果，差点被噎着，咳了好一阵艰难答道：“纪云生自己说的啊。”

惊喜过后这两位拉下了脸，显然黄峻一给不出让她们满意的故事，他也很后悔早上怎么忘了趁机追问，现在再去问纪云生肯定不会再得到什么回答了。

在黄峻一收到若干白眼之后，三个人在两个小时的课堂上想象着事情的各种可能，然而没有一个版本接近真实。

好奇心可谓人类进步的动力，放在这件事上，成了唐玉琳和邓昕没课的时候也坚持顶着瑟瑟寒风在学校里晃悠的动力。

一番侦察下来，她们失望地发现，并没有什么她们期待中的异常。

最初看到纪云生真的定期参加乐队活动时她们还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