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静文说得不假，奚敏的确有心事，只不过于静文猜错了人。

她反复想着纪云生在舞台上的那个眼神，后来死活想不明白自己的感觉，便埋头在电影里了。

说是复习，也没什么好复习的，奚敏平时学习的态度就差没把书吃了。张舒瑜每次看到奚敏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都要戳她，“你给我们留点面子吧。”

奚敏不是在复习别的。配乐课的期末考试内容是为一段电影场景重新配乐，另交一部电影的配乐赏析，如果是原创音乐可以酌情加分。

她一开始在琴房死磕了好几天，又不想求助别人，只好回宿舍弹吉他。

这么折腾着浪费了快一周的时间，奚敏觉得以自己目前的水平，做出来的曲子搞不好还会倒扣分。班上那么多作曲和器乐的同学，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争不过，于是放弃了这个加分项，努力找着曲子。

其实奚敏高估了班上其他人的认真程度，大家都是抱着拿选修课混个学分的态度来的。这学期的出勤率比往年高不少，多数人算算平时分差不多，能及格就得过且过，拿考试这么当回事的可能真没几个。

不巧，纪云生也很当回事。

最近纪云生去琴房，总是坐下来就把手机横过来往谱架上一搁，打开视频关掉声音，然后随意开始弹。

他算过，这门课有十人左右全勤，课堂分数他可能比其他人低一些，要想考到前几名，他必须拿到加分。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以为自己不在意排名是因为从前考第一太容易了。这次不旦被迫选到不擅长的课，课上还有个拼了命的女生，他才算真正有点危机感。

这课说不上多重要，但想到有可能考得比别人差这件事，他心里还是一阵别扭。说没有好胜心都是假的，不然他这一年多在跟程驰争个什么劲。

纪云生是第一次作曲，没想到看着电影画面，弹得格外顺畅。录了好几首，又觉得全是钢琴有些单调。

在MIDI教室做了两版之后觉得差点意思，想起赵长安主修大提琴，又叫了他来帮忙。两个不爱说话的人效率很高，不到一周就完成了。

录制完的那晚，纪云生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不曾见过的得意。赵长安觉得新奇，纪云生不说话时看起来沉稳持重，他总忘了纪云生的年纪比他们都小，这时的纪云生反而更符合一个刚成年的男生该有的样子。

考前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而考试周又好像过得特别慢。

纪云生讨厌钢琴考试的原因和别人不同，程驰的刻意让他很烦。

宋家平喜欢按学号倒着叫人，这使得纪云生总是在程驰之前上台。最让他恼火的就是这点，因为程驰总喜欢跟他弹同一首曲子。

技巧纪云生选了肖邦《降G大调练习曲》，奏鸣曲选了《悲怆》，宋家平没多作评价，微笑着打完分就让他下去了。

按规定要等整组考完才能离开，纪云生弹完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着。

班上有些同学显然这学期都没有好好练琴，错音断奏都算小问题了，上午考完的唐玉琳已经警告过他们宋家平今天脾气不太好。

眼见宋家平脸色越来越差，还没考的学生在台下惴惴不安。

邓昕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怎的，《月光》第三乐章从两分钟起就频频出错，结束时都快哭了。

她后面是陈雪笛，平时还算稳的她刚用《A小调练习曲》让宋家平眉头稍展了些，一首莫扎特K570又把他的表情打回了原形。

下午这组能指望的三个人挂了一个，等到程驰最后一个上台，大家都屏息凝神。他是从奏鸣曲开始的，这次竟然没与纪云生弹同一首，而是选了舒伯特的D845。

“什么情况？”唐玉琳戳了一下邓昕。

邓昕耸耸肩。

程驰没故意挑衅还真是少见，连宋家平也回头看了纪云生一眼。纪云生一开始意外地抬头看向台上，皱眉一想，旋即想起奚敏曾在课上提过她喜欢舒伯特。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纪云生还是冷笑了一声，是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