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上学期在我隔壁琴房弹《钟》的是你吧？”程驰明知故问的一句，很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

“不然呢？”

纪云生的坦荡让程驰反而不知该说什么，想想自己也没少挑衅，轻笑一声，又说：“你这人怎么什么都影响不了你，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啊？”

“不是。”纪云生继续弹着，“但我知道在乎多了也没用。”

“我有时候真挺羡慕你的，没怎么见你练琴还能弹这么好。”

“多数人，只看得见树梢，看不见藏在土里的根。”纪云生说。

“说人话。”

“看不见不代表没练。外人只知道你技术好，你怎么练琴的他们看见了吗？”

程驰没说话，纪云生继续说：“我也一样，下的苦功不比别人少。”

“你不是不喜欢钢琴吗？”

“尽力了才有资格选择，让我有底气说是因为不喜欢，而不是做不到。”

“如果有的事尽力了也做不到呢？”程驰问。

“那至少也试过了，对得起自己，我不想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程驰伫立良久，点了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不知怎的，纪云生的话让程驰心里好受了许多，原来他也并不是随随便便就成为现在的样子。

尽力就好，似乎滕佳也说过类似的话，果然是同一个人带大的。程驰不禁莞尔，所有烦扰的声音好像也一齐消失了。

今天白天的有效练琴时间有点少，程驰在琴房留到了很晚。

纪云生已经离开了，听他弹了一下午琴，程驰意识到自己与他的差距的确不在技巧。

他不知道纪云生最认真的状态是什么样子，只是现在这样随意的弹奏，也是他达不到的质感。可他好像也只能苦练技巧，宋家平对他的指导已经很尽心，但他知道无法再有更多突破了。

快十点的时候滕佳来找他，给他带了芝士蛋糕。

“感觉练琴比跑步还耗体力，我以前弹到晚上都要饿哭了。”她说。

他笑着吃蛋糕，问她：“你后来怎么不弹了？”

“反正又弹不成你们这样，考完十级我就觉得交差了，弹琴多无聊。”

“我们无聊么？”

“你们弹得帅啊。小时候看他弹琴，我就觉得有他这种人存在我还弹什么琴。”

程驰偶尔也有这种感觉，但比起其他人，他要追得上纪云生应该还不算太难。他想起中午吃饭时滕佳提到的话，问道：“他小学的时候去日本比的什么赛？”

滕佳歪着头想了想，“滨松还是松滨来着？他可没意思了，那次拿了个儿童组冠军，别人邀请他去演出他懒得去，他爸跟我妈都劝不动。他老不肯比赛，好像总共就三次吧，都是正好想去玩才去的。”

“他可能真不在乎吧，我都怀疑他毕业了还弹不弹琴。”程驰轻笑一声，“你以后想干嘛？”

“我这种仙女当然要当明星啦。”滕佳仰起了头，又一脸认真地说：“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那些外国女歌手的MV，古堡啊森林啊沙漠啊，然后就想要是我拍是什么样子。”

程驰捏了一下她的脸，“你漂亮，拍出来肯定好看。”

滕佳微微有点脸红，她虽常常自己臭美，但程驰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她嘴角忍不住地扬起，眼睛瞟一瞟他又垂下来，暗自得意。

“傻笑什么呢？”程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又弹起了琴。

“我在想以后我的MV，我唱歌你在旁边弹琴，画面肯定特别美。”

“你成了大明星哪儿还轮得上我弹琴。”程驰笑道。

“我就跟他们说，我只要程驰弹，别人我不拍。”

“这么好。你想去哪儿拍？欧洲？”

“嗯...也可以。不过MV要拍几天啊？我不喜欢去国外待太久。”

“为什么？”

“无聊啊，人又少，东西也没国内好吃。我爸本来想送我去英国一个什么音乐学院，英国多没劲啊，冬天冷死了，夏天又闷。我们去英国玩的那几天吃的全是外国菜，英国餐馆太难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