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太快乐了，以至于我都忘记和他说“情人节快乐”。

陆培中和沈也在他们的“秘密基地”，不过或许只有陆培中这么称呼他，在沈也眼里，这只是一个概念咖啡馆。这个咖啡馆没有椅子，只有软塌塌的豆袋沙发。沈也刚转学过来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唯一的朋友陆培中就经常约他周末的时候出来写作业。

站在陆培中的角度上，每一次出来写作业，他都视为是一次“约会”。这是他的小秘密，也是他作为一个没可能的暗恋者的“小确幸”。

有时候他也会嘲讽自己，真是太可悲又太卑微。

沈也和穆梁回来后第二天，陆培中就约沈也出来，明曰写作业，实则很想他，想看看他。

沈也来的时候就带了一本厚厚的练习册，笔还是问陆培中借的。不参加高考还这么勤勤恳恳写练习册的原因无他，只是不想让大脑太过放松。

陆培中装作思考问题的样子，却时不时瞟一眼沈也。他喜欢看他认真的样子，曾经有一种说法——认真的人最有魅力，陆培中觉得诚不我欺。

明明是一支很普通的笔，陆培中接过来之后，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珍藏这支笔一辈子的冲动。

陆培中看着沈也把这本快要写完的练习册合上，问他：“不写了吗？”

“不写了，老是走神。”沈也整个人躺在豆袋上，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陆培中笑着看着沈也，笑到眼睛都眯起来，“在想什么？”

“在想他啊。说话老是说半句，又不诚恳，还老是喜欢打直球，偏偏还让我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人。”说起这个让人又气又爱的人，沈也的眉眼里掺杂着淡淡的忧伤和浓浓的爱意。

陆培中的表情一瞬间定格，然后很快恢复原状。他微微凑上前去，他们中间隔着一张不甚大的矮桌，却像隔着一个银河系，他带着一点乞求与希望，面上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问道：“你告白了？”声音如常，听不出一丝情绪。

沈也也一如往常，好似一个陷入爱情的白痴，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看到陆培中如此“感兴趣”的样子，激动凑上前，这就导致他们的面孔简直要贴上去。他说话时带出的热气扑在陆培中的脸上，“就是因为没有告白，所以我才烦得要死啊！”

陆培中的脸在那一刻变红了，速度之快让人根本寻不到过程。其实是从耳朵尖尖开始的，很快延伸到脸颊，最后是整个面孔，他的鼻翼翕张，像是翩翩飞舞的蝴蝶。

他其实是生气的，但是这种生气又是没有理由的。沈也说他烦得要死，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不管告白与否，只要心里清清楚楚明白他喜欢穆梁，那个比沈也大十一岁的男人，他就烦得要死，就好生气好生气。

可是他还是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不在乎沈也喜欢穆梁，不在乎他们在情人节的夜晚亲吻的事实，不在乎他们甚至睡在一张床上的事实。天知道他那晚收到沈也的讯息有多难过。

陆培中是一个很好的演员，他的生活把他培养成最好的演员。他脸上的绯红很快褪去，同时默默退后，重新陷入温暖的豆袋里，像是被茧子包裹住的蚕虫。

“那你应该和他谈谈，把话讲开。”陆培中说话的时候，面上一点情绪波动的痕迹都没有，可是除了他没人知道他的内心刚才掀起了怎样的波涛汹涌。

他差一点点就亲上去了。

“我是想要找他谈谈的，你知道吗，昨晚我们终于睡在他的卧房里，同一张床上，虽然还是两床被子。”沈也的面部表情变化很快，他并不是一个擅长掩饰的人，“可是今天早上我起来，就没看见他了，餐桌上有一张便签，他说他去处理公事。”

沈也啊沈也，多么自我的沈也，多么愚蠢的沈也，脑子里只有穆梁了，陆培中表现得这么明显，就连收银台后的服务生都看出来了，你还像个白痴似的。

“那就追过去，在他还没有跑掉的时候。”在说这话的时候，陆培中内心的波涛汹涌已经平静下来，他甚至使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