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是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人。清语在那一瞬就明白了，是皇甫熙烨和夭颜帮了她。

两人就那样互相看着，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斜卧在床榻上。

良久，凤玉卿叹了口气，道，“我不值得你为了我这么做。”

清语只因他这一句话便被勾下泪珠来，哽咽道，“凤公子，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的是夭颜，可是，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我愿意陪在你身爆不管你是否喜欢我，我只求你留下我，伴着你，我便知足了。”

那样卑微的语气从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丞相千金口中说出，绝然不易。可清语那样高傲的一个人就是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她在祈求他，给她一个机会。

沉吟了半晌，凤玉卿又道，“可是，随了我你便会失去荣华富贵，失去父亲朋友，失去你安然无忧的生活。”

清语几乎是没有想就答道，“只要有你，便有了我的生活。”

凤玉卿不是不动容的，纵然知道夭颜只是个美丽的梦，纵然知道眼前的女子更加值得他珍惜，纵然知道错过她便是自己的过错，但是，他仍旧是矛盾着，艰难地抉择着。

清语的抽泣声渐渐大了，见凤玉卿迟迟不回答她的话，她的自尊便在那一刻被击碎了。从小到大，她从未这样疯狂过，她从未这样深切的爱着一个男人过，然而，那个男人却好像无动于衷。她终于体会到了西凉静雪的心境，体会到了柳婉凝的心境，体会到了顾馨儿的心境。

眼前忽然被黑影覆盖，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竟然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伸手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珠。

清语惊得说不出话来，凤玉卿却淡笑着坐在了她身畔，缓缓道，“其实，当年救下夭颜，太后的确废了我的腿。但我的医术还算可以，竟治好了自己。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坐在轮椅上，不是为了防备太后，而是为了赎罪。我觉得对不起颜儿，我没有理由痛痛快快地活着，只有坐在轮椅上，我的内心才觉得安稳。”

清语听着他这样讲，不由得心头酸楚，这是一个怎样情深的男子啊，她不知道，这辈子，她还有没有机会走进他的心。

手上蓦地一暖，凤玉卿轻轻握住清语的手，又道，“你不惜放弃所有，前来寻我，我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要你伺候我一个残疾人，委实不妥，不如就这样，为了你，我做回一个健全的男子。只不过，我想你清楚，一时半刻，我怕是难以爱上你。”

清语看向凤玉卿，缓缓将头埋入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很温暖很舒服，呢喃道，“你曾经为了她，甘愿做残废，如今你为了我，做回一个健全的男子，我真的很感动。我愿意等，等到你接受我，等到我们白发苍苍，等到地老天荒，我亦无悔。”

凤玉卿轻柔地揽住清语，不再言语，如此美好的女子，恐怕今生今世都难以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