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神来，上前扶住他：“你来了？”

其实左泉到很久了，从程燃进门的那一刻，就在看着她，想着可能是程燃最后一次在人群中找寻他的身影，所以……

想要多享受片刻。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面是程燃的背影，米白色的连衣裙，美的不真实：“我要好好珍藏。”

蒋妍拍了拍身边那个攥紧手机、失神良久的人：

“陆淼哥，你看那是不是程燃？”

他抬头，轻轻点头，神情落寞。

蒋妍挑眉，调侃道：“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她身边可是别的男人，而且，看起来关系很不一般哦。”

陆淼再次抬头，程燃搀着一个男人的臂弯，上了扶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确定对方看到自己后，礼貌地点头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只是，擦肩而过后，每个人的心情都发生变化，并且体现在了他们的行为上。

陆淼由原来的静止状王子雕塑状态变成了行走的醋包，转头对蒋妍说：

“今天就不陪你继续逛了，我想起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下次一定抽空补偿你。”

然后加快步伐，不管别人异样的目光，像个受气的孩子般走在移动的扶梯上。

商场打折促销的立牌和嘈杂喧闹的人群，在他看来，就像无趣的默片电影里的摆设，没有灵魂。

程燃心不在焉地用手机记录着左泉的购物清单：“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吧，我没听清楚。”

左泉深吸一口气，心底苦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苏打水，两瓶。你刚才已经用语音记录过了，第一个，你打开听听。”

蒋妍耸肩，回头看看逐渐升高的程燃和左泉，再看看已经消失在商场大门口的陆淼，觉得自己作为旁观者，特清醒。

她从小练就的察言观色的能力，断定陆淼被程燃吃得死死的。

陆淼的确回了公司，但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他揉搓指节，看着对面的商场，那里人头攒动，灯光璀璨，巨幅广告屏不断变换画面，有一个广告语这样说：

有一天，回头发现，已忘记最初的自己。

最初的他是什么样子？

反正不是如今这般扭捏！

他起身，面无表情地拿起外套，穿上，推开办公室玻璃门，走出去，一系列动作就像在做西装广告，优雅帅气。

再次来到商场的时候，找了很久，才在生活用品区看到程燃和左泉，松了一口气，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很鬼祟。

左泉用余光瞥见他，拿了一套情侣牙刷，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故意挑衅！

头还侧着凑到程燃耳边问：

“这样的话，会不会显得我不那么孤单，又省钱？”

程燃躲开他，给了他一个白眼：“左大老板现在还缺钱吗？”

“我不缺钱，可是我缺爱啊，你看，情侣专用。”

从超市一楼逛到三楼，购物车满满当当，两人的心却在不断放空。

其实这种状态很好，记得以前周末，程安安经常吵着拉他们一起去超市，说说笑笑，一个下午很快过去，觉得青春年少，就是用来挥霍的。

可如今，大家都不是无忧无虑的少年。

左泉看她认真挑选毛巾的样子，娴静美好，心底升腾起一阵苦涩。

他想要的婚后生活，大抵不过如此，清晨一起结伴上班，周末携手逛超市大采购，然后舒舒服服地躺进沙发上看电影，现世安稳，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