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看得上，什么是看不上？”

宋云渚低着头，牵了下嘴角，语气平静又残忍，“时渡，你现在这样倒贴来的……我看不上。”

“你看不上我，就算你喜欢我，宋云渚，你还是看不上我，对吗？”

眼睫颤了下，时渡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宋云渚放下手，没有回答他的话，“你太任性了。”

“你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便闹，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愿。”

“我是喜欢你，”宋云渚承认了，顿了顿，又说，“但我随时可以停止。”

宋云渚依旧神色冷淡，眸子黑漆漆的，沉静地如一汪泉水，好像不管时渡怎么做，都激不起半点波澜。

连带着那句“我喜欢你”都像是为了应付时渡不得不说出来的话。

时渡想这就是报应，他前几年招惹撩拨宋云渚，欺负他打压他，现在他的报应来了。

宋云渚不信他，更不要他。

十七岁的少年一时没忍住，哽咽了。

“你别放弃，你继续喜欢我啊，你想让我怎么做你告诉我，不要一声不吭地和别人在一起了，你和别人在一起，我怎么办，宋云渚，我怎么办啊。”

泪水滚烫，宋云渚看着那泪水从他脸上滚落，顺着面庞落入衣领里，消失不见。

“我不是你哥，更不是你的朋友，”他说，“我没有任何义务和责任为你做什么。”

没有谁要靠谁而活。

宋云渚想，时渡太信他了，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将时渡圈入自己的领地，时渡缺爱，只要多关心他一些，他就恨不得整颗心扑在他身上。

家庭的乱象与遭遇让他们相遇，这是宋云渚唯一感谢时辛连的地方，但除此之外，带给他们的只是无尽的烦扰与痛苦，这份同病相怜让时渡信任他依赖他，甚至于……喜欢他。

但他们终究是要分开的，离开了这份感情萌生的最初之处，他又能喜欢他多久。

宋云渚要的是剖开所有依赖与习惯的联系，当他们变得干干净净，成为完全完整的两个人的时候，还能看得清这份喜欢的时渡，而不是一个哭着闹着朝他撒娇要爱却浑浑噩噩的时渡。

“现在回去，”宋云渚对时渡说，“不要再来了。”

时渡还想要伸手去抓他，却被宋云渚躲过了。

时渡看着清冷的眉目，心凉了下来，他一点点收回手。

“宋云渚，我问你最后一遍，你现在不要我了，是吗？”

几乎咬碎了牙，宋云渚开口，轻声说，“是。”

“好。”时渡被他气笑了，想打他一拳又舍不得，最后打在了墙上，指骨蔓延开一阵钝痛，但远不及他现在心中的难受与憋闷。

“宋云渚，今天是你不要我的，你记好了。”

宋云渚扫了眼他的目光，目光微顿，“嗯。”

但他记好了又能怎么样呢？

时渡不再看他，转身走了，临到门口又停下来，“宋云渚……”

他张了张嘴，他该说些什么，至少不该这么狼狈回去，可此刻却觉得喉咙里像堵了棉花，无力又沉闷。

“算了。”时渡扭头走了，很快消失不见，走得又急又怒。

等到人不见了，宋云渚闭眼，顺着墙壁滑下，蹲在了地上。

“少爷!”阿姨从楼上冲出来，看见宋云渚这幅有些颓废的模样惊讶地想要扶他起来。

“别碰我。”宋云渚低着头一动不动，唯独空气中起伏的呼吸声证明他现在并不平静的情绪。

整整两分钟宋云渚才重新抬头，他站起来，又恢复了平时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今天的事情，别告诉先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