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王帐火光通明，人们载歌载舞。

看守奴隶营的士兵羡慕地听着远处的歌声，两三个人偷偷凑在一起喝酒，一边谈论着白天的祭祀。没有人留意到一个黑影从他们的背后闪过。

韩桢观察了多日，摸清了他们交接的时间，此时又是防备最疏忽的时候。他很容易的将一个酩酊大醉的落单士兵敲昏，将他拖进了一顶塞满皮货的偏帐里。然后又扒下士兵的夹袄和毡帽穿戴好。最后还摘下的他的弯刀系在自己腰间。

莫岑每天巡营都有固定的路线，只要跟着他就有可能找到韩泽。

莫岑准时出现，手里提着食盒，后面跟着几个侍卫。韩桢为了不被发现，保持着和他们的距离。他好多次暴露在火光之中，但因为很多人都不在营里，所以没有被人发现。

韩桢尾随着莫岑来到一顶很偏远并且不起眼的小帐旁边，看他屏退了侍卫。

韩桢警惕的四下观察，确定没有人后整个人趴在地上，在暗中微微掀开帐角窥伺。

帐中有简单的陈设，矮榻和木制的案几。案几上点了根很昏黄的蜡。榻上坐着个人，披散了头发，从身形看，十分纤细瘦弱。毫无疑问，这是个女人的身形，微微有些佝偻，似乎是年纪大了。

那人本来一动不动，门口的动静让她有了些反应。她期待的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在火光下干枯如同树枝，指甲很长而且很脏。然后她将脸也转了过来，一张默然苍老的脸上，眼睛的位置赫然两个黑洞！韩桢后背泛起凉意，他着实吓了一跳。

莫岑的到来明显让她有了些表情，她激动地摸索着：“石头，我的石头……”

“娘，我来了。”

“来啦，来啦……”女人念叨着，紧紧抓住莫岑的手，露出满意又欣慰地笑容。

莫岑将食盒放在榻边，先将蜡烛换了一根更明亮的点上，然后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是一碗粥和两小碟菜，一荤一素。

“娘，饿了吧。我今天找了一个齐州的厨子做的，快吃吧。”

女人点点头，手却不肯放开莫岑，莫岑只好端起碗给她一勺一勺的喂。

女人一边吃一边傻笑，将粥洒的到处都是，莫岑也不生气，一边给她擦一边道：“今天他们都忙着在祭祀，所以我总算得了时间，今天可以多陪你一会。”

女人慢吞吞的咀嚼了一会，她似乎花时间反应了一会，才缓缓问道：“祭祀？”

“怎么了？”

女人却忽然大叫起来，她将手里的碗摔碎在地，退到榻上，将被子往自己的头上一蒙蜷缩在角落里。

“都死了，都死了！啊！啊啊啊……救命呀……都死啦……”

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叫，莫岑上去安抚着她：“别怕，别怕，石头还活着，石头一直陪着你……”

女人闹腾了好一会，直到最后累了熟睡过去。莫岑给她盖好被，从帐里走了退出来。他的脸上有一种近乎于麻木的平静。

韩桢忌惮着莫岑的银针，也怕被人发现，便远远地跟着。

韩泽的帐离并不远，韩桢几乎可以确定韩泽一定就在里面，是因为帐外把守的士兵，东南西北角各有一人。以只能住得下一人的帐来说，算是“重兵”了。

莫岑进去的时间不长，似乎只是为了确认帐内的情况。韩桢在外徘徊了些许，没有找到靠近的机会，他只能偶尔听到里面传来令人揪心的咳嗽声。

看来将带韩泽出去没有那么容易，如果不能将四人同时干掉，必然会打草惊蛇。韩桢估摸着时间，被他打晕的士兵快要醒了，他必须赶在那之前回去。

韩桢回头看了一眼那顶小帐，他无声的道：“父亲，我会找到机会来救你的。”

奴隶帐依旧一片漆黑，角落里的楚承煜屁股下的一块大石头动了一下，他心惊胆战地用身体挡住并将石头挪开，直到他摸到了韩桢，才算松了口气。

两人十分小心的窃窃私语。

“怎么样，找到了吗？”

“找到了。”

韩桢告诉了楚承煜自己的父亲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