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海岛的潮热散去了大半，正是舒爽时分，顾思潜的套房有一个宽敞的露台，月光洒下给一切蒙上了一层滤镜，遥远的海平面在夜幕之中与天空渐渐失去了界限。

陈茉然喝的已经有些微醺，她窝在沙发里，白皙匀称的双腿支在胸前，手中端着酒杯，继续啜着杯中的红酒，心想，金钱确实还是能买到快乐的，这是她喝过最好的红酒了。

顾思潜老老实实的坐在她旁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全没有了以前应付女人的潇洒本事。他的余光能看到她白皙的膝盖，一如往常有些倔强的侧脸，周身的空气中有她淡淡的香气，不似他以前闻过的昂贵香水味，倒像是他小时候妈妈洗手用的香皂味道，似有似无，熟悉无比。

已经陪她喝了许多酒，却还是没有说什么，顾思潜心想，也许这样的陪伴已经足够，他轻咳一声说道，“你肯定累了，早些休息吧，我就在旁边，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来……”

陈茉然心下感动但未开口，她有很多话不知从何说起，此刻顾思潜要离开，她才发觉他的陪伴如此重要，她需要他。

从前，她不觉得自己是个孤独的人，可是今夜，她怕极了孤单陪伴。

顾思潜放下酒杯，拿起手机起身要走，却被陈茉然拖住了手臂。

触感微凉，他觉得与她接触的肌肤有种麻酥酥的触电感，这种触觉让他产生了一种很久不曾有过的感觉。他有点害怕，留下来不知会发生什么，他害怕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害怕他俩的关系

不能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他犹豫着摇摆着，有些画地为牢。

手臂上传来的一点点力道将他从自己的天人交战中拉回了现实，那只微凉的手拉了拉他，他回头看见了那双眼，知道了什么叫做无法抗拒无法离开。

有一点潮湿，有一点落寞，有一点困惑，但底色仍然是，倔强，就像一株在绝壁上也要盛开的花。

“别走，再陪我一会儿，我，我，我其实，很寂寞……”她有点乞求的对他说。

他怜惜的看着她含泪的眼睛，重新坐回了她的身旁。他很想将她拥在怀里，却不敢行动，她，和那些女友不一样，他不知道这种不一样能持续多久，但至少现在是。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你爸爸的病还没确定，这几天先不要想这些，先放松一下，回国之后，我帮你联系专家，好好治疗就好了，恩？”顾思潜温柔的宽慰着陈茉然，想要尽自己所能帮助她。

“谢谢你……我有师兄就是神经科的，他会帮我的。”尽管已有醉意，陈茉然仍然本能的拒绝了他的好意，她已经明白了自己对顾思潜的情感，但明白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一回事，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她还是不敢逾矩。

这种疏离感让顾思潜郁闷，一颗躁动的心无处安放，只能耐下性子接着说：“你不用这样烦恼，我可以帮你的，”顾思潜斟酌着话语，生怕伤到陈茉然的自尊，“我可以先借给你，或者再延长协议，总之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陈茉然已经喝得微醺，眼神里充满了醉意，她深深的看了顾思潜一眼，知道他根本无法理解自己复杂的情绪。他的帮助，她要以什么身份去接受？接受到什么时候？如果只是朋友，她觉得太过亏欠，如果不是朋友，她会十分抗拒这份掺杂了太多其他东西的初恋。

她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跳过这个话题问顾思潜，“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是医生么，我很好奇。”

顾思潜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再执着，转而回答她道，“我妈呀，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她的温柔是对这个世界的温柔，你能明白么？”他带着询问看向陈茉然，发现她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顾思潜摩挲着酒杯，继续说到：“她是个很好的医生，燃烧自己照亮他人，从来不讲分内分外，只想着治病，所以会惹出许多问题，薪水经常莫名其妙的捐没了，我还得给她打钱，她总说自己的积蓄已经够多了，达则兼济天下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