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的视线竟是落在她的手腕处。

姬凝歌低头，手腕除却不知何时就作护腕的赤色绸带外，再无一物。护腕已被她糟蹋的很旧，但依稀能看出曾是精贵的物件。

合该是早就该换得，不知为何留到今日。

“我是谁并不重要。”

她这么回答，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能让身为流沙之主的卫庄满意。

暴雨势的剑锋接踵而至。在脑中逐渐成形的疑虑让卫庄挥剑的力道和速度都在不断增加，他需要一个解决问题的答案。

鲨齿凌厉的剑气在眉间扫过，削断几缕耳畔的碎发，剑锋突然翻转，从侧处划入她的面门。

姬凝歌来不及躲，偏头与剑锋错开。剑刃与咽喉相错，只差毫厘，正巧挑开了挡在喉前的衣扣，裹在身上的衣袍顺势脱离她的身躯，然后飘飘悠悠散开。

黑色布幕蒙了片刻的视线，她的脸一寸一寸崭露，直到布幕彻底落下，那张脸无比清晰的呈现在他眼前。

卫庄握剑的手骤然顿住。

大厅里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

战况突然终止，前一刻还打得如火如荼的两人此刻站在两端互相凝望，这样的变数看得其他人有些错愕。

“他们...认识？”大铁锤摸不着头脑，只能向大多数时候都比较清醒的高渐离询问，但大多数时候比较清醒的高渐离也很疑惑。别说他们疑惑，在场的人都很疑惑。

“看起来，卫庄好像认识她。而且...”白凤余光瞥到蓄势待发的赤练，唇角的笑流露出看好戏的意图，慢慢悠悠道:“而且还关系匪浅。我劝你还是不要上去，这个女人不是你能解决掉的。”

赤练握紧腰间链剑终究还是撒手，心情复杂的看向场中的姬凝歌。

卫庄紧紧盯着她的脸。

与这张脸有关的记忆太多，也太陈旧。都是他曾经以为遗忘的。

面容，年龄，出身，还有...

都对上了。

已经既定的事实，在此刻被推翻。

这样要在她身上刺出个窟窿的目光让姬凝歌想要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她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吓人了？

这样的目光很奇怪，她掌中长剑消散:“你认识我？”

大厅的太远瞧得不如何真切，此话出口，姬凝歌只看清卫庄眼底深深荡荡的闪烁，停了停，化为冬日千里结霜的一片冰湖。

他面上喜怒难分，握剑的手收紧，声音冷漠:“这是阴阳家为你安排的戏码？”

“什么意思？”

出乎意料的状况，姬凝歌急切的上前一步，试图捋清他话中的关系。

前方迷雾重重，拨云见日的手不知身在何处。她本来想要解开疑云，却反而深陷其中，更加疑惑。

而这样的疑惑，让她忽略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彼时大厅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因这端的好戏太过惹人注目，全然忘了被推离战场之外孤身一人的天明。

他才是卫庄原本的目标。

还不知身在危险中的天明此时对于场中情况摸不着头脑，看看姬凝歌又看看卫庄:“哎？为什么不继续了？给大叔报仇！”

场上的目光又集中在他身上。

变化只发生在一息之间，离天明最近的高渐离只拦下卫庄一剑，眼睁睁看着他绕过自己抓起身后的天明。

“不要！”墨家众人惊呼。

天明被扼住颈项，在卫庄手底下拼命挣扎。

“以小鬼的性命做赌注，你们三人与我的三个手下一对一，生死对决。”将天明甩给隐蝠，卫庄有意瞥过一旁的姬凝歌，“对决过程中任何人不得插手，即便是某一方战死。否则，这个小鬼的性命也就不保了。”

“卫庄这是做什么？”墨核密室内，班大师一众对于突生的变化也感到十分诧异，唯一清醒的范增思虑片刻后，方才捋着白胡道:“我想，我能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要彻底击垮对手，就必须要摧毁他们心中的信念，防止他们死灰复燃。”

这句话与密室外高渐离所思不谋而合。

卫庄所做的，就是想将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