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上旬，天还是闷闷的，连午间吹过的风都让人觉得燥热。今年全国的收成不错，据各个地方的官员上报的消息来看，本来是可以好好的庆祝一下等着过个好年了，而天不遂人愿，此时偌大的垂拱殿里，气氛冷冷的，几位重臣站在殿中，面色凝重。

镇国大将军云斌、怀化大将军杨承、勇武侯吴传汾、宰相钟远、副相曲南、枢密使于将、枢密副使朱泾、三司使霍预、三司副使明泉……东西两府乃至三省的官员都来了。

“陛下，契丹与我朝的交易，历来以粮食布匹为重，眼下交易量成倍增加，我们不可不防。”钟远郑重其事的说道。

“而且，边界探子来报，契丹国内最近的战事演习频频，玉州时时有契丹人的出现，臣惶恐他们起兵挑事，危害我大梁。”

“……”皇帝来回踱步，“依诸位爱卿所言，大梁需要增兵前往驻守？”

“陛下圣明。”

皇帝在地图上看了许久：“如此…”皇帝声色俱厉，“吴卿，你速去调兵三万前往玉州。”

“是。”吴传汾低头领旨。

悲剧是注定性的，也可能是人为的。

不出所料，吴传汾十日内到达玉州，契丹不断派兵骚扰，小打小闹，磨着大梁守将的耐心。

大梁开国，吸取前朝教训，兵权悉数收回，只有在开战的时候临时授予领将征兵调遣的权力，事后即收回。倒不至于有“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现象，只是，如此这般，州与州之间调兵救援，很是麻烦。

一个月过去，契丹不断派些小部队以演习为名，蒙蔽玉州守将武耀的心，吴传汾带领三万兵马驻扎玉州，武耀更加轻敌。

十一月中旬，此时距离吴传汾入驻玉州已过去近两个月，而举国上下都处于闲下来的状态，十一月过完，就正式迎来春节了。

“笃笃笃～笃笃笃～”云家的大门门环扣个不停。

“来了来了，谁啊？”守门的小厮揉了揉惺忪睡眼，半披着衣服开了门。

来人亮出令牌：“宫城殿前司统兵副都指挥使吴全，急见将军。”

小厮片刻清醒，三衙殿前司的人都来了，八成出事了，急急忙忙直起身子：“大人等等，我这就去禀报。”

……

半夜里的皇城，灯火如白昼。

“急报，前日，契丹率兵十五万，突攻定州，眼下，定州守将左安百里加急请求救援。”

“突攻？定州？”云斌有些意外，契丹竟然敢突攻？“现在定州形势如何？”

“敌攻我守。”钟相道，“他不能轻易出兵。而且，谁都不曾想，契丹竟然放弃玉州来攻定州，定州兵力最弱，而左将军无法调兵东进，所以，需要京城派兵增援。”

这一次，是真的失策了。

“云卿，朕现在即刻命你为镇定都部署，从京城领兵八万，同时，从云州、象州、涣州调兵五万前往玉庸府与京兵汇合，共同赶往定州。”

“吴安远为副将、周远南为监军。”

“霍大人，粮草兵械最快何时备好？”云斌转头问道。

“最快，五日。”霍预显然也不想说这个答案，“定州守备可以撑过一月。”但是眼下，拖一刻就多一分风险。

“陛下，五日。”云斌单膝跪地，“臣会以最快速度赶往定州，破敌除蛮。”

到了三更天，敲梆子的人声响过街道，有人熟睡梦中有人不得安眠。

“如何了？”夏玉一直没睡，等着钟远回来，钟洵也是。

“陛下已经下了命令，云将军率兵前往定州增援。”钟远喝了口茶，摇摇头，“契丹此次来势汹汹，举半国之兵，想要占据燕南土地。”

钟洵低下头，握紧了拳头，该死，他早该料到的，玉州虽是咽喉，可契丹轻易攻不破，可是定州不同，它位于玉州东北，只是一个小城，兵力最少，最不引人注意，但是，大梁武将却很清楚，一旦攻下，闯入东原，到时候，宣州、远州、陈州也会被吞掉，继而直下定北平原，甚至东边的小国家，都会来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