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洵回到置雲楼的时候，面色一沉。

这个小姑娘，有些让人看不懂了。

眼睛里藏着一股读不懂的情绪，让钟洵难得的觉得不安。

可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第一次没了把握。

云珈没想到钟洵会直奔江淮，为她而来。

快到子时，隔着几条街道，哄闹声欢呼声依旧不绝于耳，留夏居上下一片寂静，仆房里也已传出鼾声。

云珈轻扣着桌面，一盏茶的时候，文季跃窗而入。

“郡主。”文季微微低头。

“京城最近动向如何？”云珈头也没抬，看着飘浮的两三片茶叶。

钟洵直奔江淮而来，是没有报备的，如果为人所知，不好解释不说，如果有心之人添油加醋，罪过就大了。

“一切如旧。”文季说了一句，但是随即又犹豫了一下，“只是……”

云珈抬起眼皮，眸子波澜不惊：“只是什么？”

“钟相最近有些不对劲。”

云珈本能的直起了身子，警惕道：“哪里？”

文季摇头：“不好说，但能肯定的是，依旧和吴安远为敌。”

云珈续了茶，抿了一口道：“其他人呢？”

“没有什么动作。”

“我知道了。”云珈终于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回去吧，回宫之前，你不用来找我了。”

“……是。”文季犹豫了一下，准备离开，可是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还是开了口，“郡主……”

云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文季知道自己不该插手云珈的私事，但是事关两人，他鼓足了勇气说，“郡主还是劝劝钟少将，早日回去吧……”

“淳州郭坤传信，都军本该冬至抵达京城，为事耽搁，推至元宵，日后陛下，定是要追问的。”

这话的意思很明了。

为事耽搁，什么事？那自然是来找云珈。

云珈沉默了下，缓慢回答：“本郡知道。”

文季低头：“臣下告退。”

顺安元年，正月初三。

云珈派人去置雲楼送了信。

钟洵按时而来，彼时云珈正在留夏居里坐着，只不过脸颊红红，显然是喝了酒的。

正月初三是姜准的生辰，云珈高兴，就多喝了两杯，这时候像是涂了腮红，俏皮又可爱的模样让人想咬一口。

留夏居的窗子开着，显然是为钟洵留的。

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轻易不能出去。

钟洵进来的时候，立刻闻到了一股酒气。

“哥哥来啦。”云珈笑，“坐。”

钟洵喉头滑动了一下，皱起了眉走过去坐下：“偷喝了多少酒？”

“偷喝？”云珈撅着嘴，觉着冤枉，“我没有偷喝，我那是……正大光明的饮酒。”

“……”

云珈倒了茶放在钟洵面前，支着下巴，努力很严肃的道：“哥哥，你该回去了。”

钟洵握着杯子的手一顿。

云珈继续道：“再不回去，他们就要捉你把柄了。”

都军已经从淳州出发，钟洵不能再在江淮耗着了。

云珈的安慰之词戳中了钟洵的心思：“哥哥放心，我很快也就回去了，嗯……十日吧，还要回去过生辰呢。”

小姑娘眨巴着眼，酒劲上头，云珈眼神有些恍惚，她看着钟洵，心头一阵阵翻涌。

不行，即便是时隔两年，她还是没办法喜欢别的人。

这个人，她越看越喜欢，她也没办法。

即便知道钟洵拿她当妹妹看，即便知道自己这心思显然不该有，可是云珈还是栽进去了。

良久，钟洵“嗯”了一声，半盏茶一饮而尽。

他起身，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准备走。

“哥哥。”云珈叫住他。

钟洵回头，对上云珈蕴着水汽的眼眸，一时间失了心神。

“……”云珈开口愣了一下，又无奈的摇头笑笑，“没什么。”

钟洵向云珈迈近了两步。

烛光微弱，酒气红晕，钟洵有些想抱抱她。

可是他不能。钟洵几乎是片刻间，就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