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亓为御驾亲征时，北方一众就在筹措登基大典，历时五月亓为归朝，顺势登基。

厚德三百六十年天下一统，新的年号――重化开启，改国号为‘墒’

第一天上朝，何殊作为俘虏被压上大殿，听太监宣读国君大恩慈悲的特赦令，其他俘虏都可以作为平民自由一生，只有何殊被留下封为‘侍书’

‘侍书’，因为前朝皇帝的不自尊，而被归为极具侮辱性的职称之一，堪比太监。

“钦此――接旨谢恩――！”

长（zhang）监拉长的声音唤回了何殊神思，朝中大臣低声私语时不时对他投以同情，何殊低着头，涌起稍纵即逝的遗憾。

“草民，接旨谢恩”

亓为目光扫过朝堂，每个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漠然，只有两个人是切实的担忧，何宽与何守覃。

一个何殊的弟弟，一个何殊的生父

“上来，站朕旁边”

长监语气轻慢“何大人，还不上来？”

下面私语更甚，看一代名士沦落成阶下囚，不止是狐死兔悲的感同身受，还有自认为才高一等的傲慢。

“我猜……这人得死在这儿了”

“说是侍书，不就是面首吗，直接撞柱子死了，还能保全名声”

“听说，陛下请他出山，请了六次……”

众人心领会神，陛下有名的残暴，估计记恨着呢！

何殊抬起头直视皇座，冠冕十二旒，纯金龙椅暗黑龙袍，玉藻浮荡的后面，应是一双深沉冷厉的丹凤眼。

私言入耳，何殊平静无波，低下头以一个败寇的身份，一步步，伴随旁边一排惊讶的眼睛，自发站到低长监一阶的位置。

他想活下去。

朝臣的惊讶变成恶意的审视。

皇帝冷哼一声，朝堂静的落针可闻。

有人叹气，今天何殊怕是要不好过了。

亓为走下龙椅，直到与何殊齐平，所有人都觉得皇帝下一刻就会一脚将其踹下来，以报当年被拒之门外的仇，包括何殊。

下一刻皇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先生，朕说，站朕旁边”

心境忽起波澜，冷月的眸终于染上了别的情绪，皇帝伸向他的粗手，将他带回了那年的青山瓦屋，眼前的庄严的脸，与当初青涩莽撞又纯勇的汉子重合，何殊无语凝噎。

夹着一腔复杂，跨越五年时光终是将手放在了这张粗糙的大手上。

‘先生若愿意，吾随时虚掌以待’

当初的话语犹在耳畔……

大臣们眼睁睁看着，皇帝托着年轻先生的手掌，步步高升，直到皇帝一掀龙袍坐下，何殊恍恍惚惚身体僵硬的站在龙椅旁边，下方大臣的诡异脸，他借着地利看的一清二楚。

他觉得，他与下面人的神色是一样的……

朝会上了一个时辰除了开国琐事就是人才良莠不齐。

下朝皇帝是黑着脸走的，低气压吓的下人战战兢兢，一路小跑跟随，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可见谈论的有多不愉快。

何殊沉默的跟随亓为到了乾坤殿，长监上前宽慰

“陛下息怒，怒多伤身，不值当不值当。”

亓为正在气头上，语气难免暴躁

“你走开，朕不想看你，何殊呢？”

“陛下。”

被点到名的何殊上前一步等待吩咐，亓为猛看几眼消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亓为由甚。

有了上一世经历，他对何殊感情很复杂，这一世他打算亲自看着，如果何殊还是走上了不归路，亓为亲自送他一场。

“你出去。”

长监“啊？”

“朕让你出去！”

“是！”长监额角惊出了汗，连忙退下，半路向后斜窥看到陛下褪下了外衫，长监目闪过惋惜，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陛下正走向何殊

长监长叹，轻声警告门口下人

“备热水，等陛下喊了送进去，都给我装聋作哑扮瞎”

“是，公公”

房间里只剩两人，亓为烦躁的扔了身上一层又一层的帝王服，他一个汉子血热火气盛，衣服层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