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见而不可见之人。”

偃歌怒道：“装神弄鬼！你说这些话什么意思？有本事你出来。”

识海中传来一声长叹：“暴雨将至，大厦将倾，望阁下力缆狂澜，改万里山河气运，还天下海晏河清。”

良久，偃歌冷冷道：“你找错人了。”

“不会错的，选中你是上苍的旨意。”

“狗屁旨意！一个不敢以真容示人的废物，我凭什么信你所说？”

沉寂片刻，识海内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轻飘飘落了一句话，偃歌便妥协了：“这事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得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救世。”

偃歌：“哦。饭吃了吗？”

“……还没有。”

偃歌嘲道：“我以为你吃撑了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那你呢？同样的事，你做得还少吗？”

他刚欲反驳，忽地想起什么，默默掐灭传音的神识。

“年轻人，告诫你一句话——你所接触的真相并非真实。你所见的真实并非真相。”

偃歌：“这是两句话。”

“……”

他与那人交流皆在识海中，旁人看来只会觉得他走神了。

那道神识消失后，偃歌这才发觉有人在唤他名字，回过神来便看见一只布满薄茧的手在眼前晃来晃去。他捉住那只手，白了龙城一眼。

龙城扬起嘴角露出尖尖的小虎牙，道：“你方才在想什么？公子月？要不要放我咬他？”

闻言，偃歌顿时乐不可支，气也消了大半，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龙城的脑袋，指尖刚好碰到额角浅浅的月牙形凹陷。

冷不丁想起以前那个金雕玉琢的小娃娃，糯米丸子似的一团，泪眼朦胧却故作凶狠地瞪他，像只挥舞着肉乎乎爪子的小狼崽。

偃歌不由缓了几分语气：“你是小狗啊，还咬人？嗯？来了云泽这阵子，你可曾见我受过伤？倒是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被这么一羞，龙城的老脸也挂不住了，低下头看着脚尖：“你没事就好。我这是小伤，不碍事的。”

在脑袋反应过来之前，偃歌原本应该收回来的手已经在龙城薄薄的面皮上捏了一下。他心想，龙城脸皮这么薄，怎么说起浑话来却一套一套的？

龙城猛地抬起头，又惊又喜地看着他。

偃歌扫了一眼周围干瞪眼站着李府众人，别过脸干咳一声，旋打开血书看了下大致内容，沉吟道：“莫三娘？”

闻言，李府众人立时面如死灰、抖如筛糠，李纨亦是面色大变，随即冷静下来强作镇定地安抚众人道：“别慌，莫三娘早就死了，魂都不剩了，怕她做什么？！”

与此同时，背后的棺材板剧烈震动起来，大有要当场爆开之势。

“往后退！快！”偃歌捡起几张黄纸，飞速画符，砰的一声巨响，棺材爆开，腥臭之气立时扑面而来。

李缪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动作极其不协调地靠近众人，面上两个血窟窿令人不寒而栗，尸变的黑色纹路从脖颈处蔓延开来，大张的嘴里失了舌头只能发出无意识的嗥叫。

紧接着众人落荒而逃，疯狂大叫起来：“救命啊啊啊！有鬼啊！！！”

“真的诈尸了！！”

“这是报应，报应来了！！！”

众人都在后撤，只有一个人冲了上去。

“爹！！！”李纨冲上去抱住尸变的李缪，却被后者一掌打飞砸到树干上，惨叫着落地时面上骤然失了血色，左臂扭曲着凹下去一块，看样子应该是断了。

孤鸿、朔北同时出鞘，一左一右突袭至李缪身侧，漫天剑影缭绕，他动作受限，疲于应对，地上骤然金光暴涨，李缪试图挣脱束缚，但八门阵中的金光仿佛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枷锁将他紧紧禁锢其中。

趁李缪痛苦嗥叫的空当，偃歌眼疾手快地召回孤鸿，飞身而至阵中，以剑尖挑出他口内的起尸符，同时，手中黄符分八个方位趁势而落。

不过片刻，李缪挥舞的手臂僵在空中，紧接着便化成一堆死肉倒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