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在争吵的两人瞬间噤了声。

柳清嘉垂下眼沉默着，白起扯了扯嘴角，眼中依旧是满满的嘲弄。

“吵够了？你们可真行。”偃歌有气无力地笑了下，翻了个身，仰面朝天盯着结满蜘蛛网的墙角，眼中神色说不清是喜是悲。

“你们谁来解释一下。”

白起扫了偃歌一眼，目光微凉，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最后，在偃歌目光的逼视下，柳清嘉手握成拳，放在唇边佯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讪笑道：“你听去了多少？”

“十之七八。”

“本王之前有提醒过你，我自幼在皇宫长大，不曾有过私自出宫的经历，那年冬天，我病了差不多半月，但该记得的还是记得住的。本王的确是不是小美人，谋反之事你不参与也好，省得跟着我们掉了脑袋。”

偃歌扶着铁栏借力站稳，掸了掸身上的草叶：“答应你谋反一事，我并不是在帮你，我是在救燮朝千千万无辜的百姓。”

柳清嘉另一手垂在身侧，下意识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继续假惺惺地表达歉意：“如今你和龙将军关系匪浅，又是在同一个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交情，他家世代愚忠，你若真参与谋反，无异于是和他站在了对立面。本王拉你下水的确不太厚道。”

“呵，宁王说这些话是膈应谁呢？如今偃歌都在诏狱里了，不反也得反。”白起皱了眉，面现嫌恶，语气亦是十足十的嘲弄，“你巴不得所有高官重臣都趟你这趟浑水。”

“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人。”柳清嘉抬手欲打，半道里被偃歌截下。

“柳狐狸，适可而止。我不知道小七是怎么成了你的手下，也不知道他后来经历了什么要背叛你，可我此次入狱便是为了小七而来。我说了会护他周全，定会不留余力地做到。”

白起冷笑一声：“晚了。”

柳清嘉冷哼道：“可不就是晚了，白统领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当真可笑。小七、药人、疯狗、叛徒……本王倒想看看，你还有什么身份？”

“王爷孤陋寡闻罢了。”

柳清嘉反唇相讥：“啧，差点忘了，上次云泽案里死掉的王大，是你父亲吧？他死在狱中以后，你曾去过泽渔镇，只可惜没找到尸体是不是？”

白起咬了咬牙，眯起一双兽瞳，面上神色看起来有些危险，他此刻像极了一头死死盯着猎物的猎豹，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撕碎面前之人。

“尸体被公子月带去了赣州。”偃歌皱了皱眉，倏然顿悟，灵台一片豁然开朗，“公子月将王大的尸骸当成传播血吸虫的容器，临江镇和青云镇的人在云泽案后就遭了黑手，他捉了敖逸并不仅仅是为了制造水患，有水的地方是血吸虫生长最好的环境。”

“公子月弄那么多血吸虫做什么？因为杀人好玩吗？”柳清嘉有些不解，公子月行踪无常，行事作风向来诡异，但每次出场的血吸虫似乎已经成了他的另一个代名词。

“小七，上次你挖坟是为了王大的尸体？”

闻言，白起想也没想便否认道：“不是。”

“那你去那里做什么？”

“国师大人尚且自身难保，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一言既罢，白起便继续一声不吭地盯着血迹斑斑的墙面，眼神有些空洞，似乎透过青砖石墙看到了别的什么。

其实偃歌毒打皇帝只是临时起意，他托寒云先生查清心观山中“百里沉星墓”一事，青鸟送来讯息，查出百里沉星和公子月关系颇深，这两人以前曾在白泽城郊合住过一段时间。

他进宫欲向柳玄啸言明此事，以便借几个锦衣卫参与调查。正巧下一只青鸟又到了，这次送来的讯息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信中说，白起入狱后，柳玄啸想趁机杀人灭口。

好巧不巧，皇帝一个人在御花园自言自语地发神经。偃歌拿起花匠留在花丛里麻袋，找了根木棒，蒙上头对着柳玄啸就是一顿狠揍。

于是，偃歌如愿以偿地入了狱。

·

上一世，柳清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