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须河把它最后一抹金灿灿的余晖涂抹在高高的河岸上，岸上的一切都像被蒙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远处传来一声声尾音悠长，软绵绵呼儿唤女的吆喊声，伴着袅袅的青烟似乎还混杂着饭菜的香味消溶在夕阳金色的余晖里。河岸上太平祥和，河岸下一场混战才刚刚开场。

刘河手里紧紧攥着块石头，瞪着火苗乱窜的双眼逼近对面龇牙乱叫的“狼群”。有几胆小的见势不妙悄悄溜到了人群的后面，躲在太阳的阴影里，却又舍不得离开，贼溜溜探头探脑地观望着，随时准备瞅准时机反扑，像一群尾随着野兽，等待捡食残渣剩羹的可怜、狡猾又贪婪的乌鸦。“来、来、来，快来呀，有本事把石头打过来呀，吓唬谁呢老子他妈又不是吓大的”李铁牛“啪啪啪”地拍着躿板子叫嚣着，甚至还天不怕地不怕地往前迈了两步。“谁怕谁是毬，打死你孙子爷偿命……”话音未落，那块石头伴着“嗖搜”的冷风呼啸而来。只听见“妈呀”一声惨叫，有人“中弹”了，人群像受了惊的羊群一哄而散，被抛在最后的是李铁牛和一个“哇哇”惨叫的瘦子，听声音像是他的堂属兄弟“蹿天猴”李铁军。“杂种，你给老子等着……”李铁牛狠狠地瞪着刘河，冲他吐了口黏糊糊的痰，丢下冷嗖嗖的几个字，拖拽着受了伤的李铁军消失在河岸上。那天，刘河把自己抛在河边的草丛里，躺了很久，他用舌尖舔食着一滴滴不断滚落的泪珠，眼泪咸涩的味道从此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刘河一进家门，母亲从他的神色中就猜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在母亲的逼问下，他三言两语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母亲。这似乎早已在母亲的预料之中，她端来一盆热水，让他把自己洗干净，然后给他盛好了饭菜，让他先安安稳稳地吃饭，她自己却转身出了门。

第二天早晨，他收拾好书包准备去上学，母亲把一包用手帕包着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她利索地解开了手帕，里面竟然是些豌豆粒大小的碎石籽。“儿子，把它们装在衣袋里，用来防身，别再用石块打人了，你靶子准，中招的非伤即残，妈可没钱给人家治伤”。“嘿嘿嘿……”他被母亲的话给逗乐了，“放心吧，妈，我用这包子弹近距离散射，照样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刘河一边往衣袋里装石子儿，一边胸有成竹地说。“河，无论与人吵架还是打架，点到为止，不要死缠烂打，这样的事情上没有真正的赢家。”尽管母亲的话他似懂非懂，但是刘河依然冲母亲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天第二节课间休息的时候，刘河刚从厕所尿完尿出来，一眼就看到又高又壮的李铁牛，手搭在他堂弟李铁军瘦得支棱着骨头的肩上，像是夹着一捆柴禾，两人边走边低声地嘀咕着什么，他发现李铁军的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哈哈，昨天“中弹”的人果真是他。“活该人多有个屌用，爷可不是好惹的”刘河在肚子里暗骂着，双手叉在裤袋里，吹着口哨回教室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刘河并没有等来预想中的报复，渐渐地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这天是星期六，放学后轮到他们组做值日，他本打算扫完地就回家，可是，到教室后面一看所有的笤帚都被其他同学拿走了。“河，你去打桶水，洒洒地，土呛得扫不成么。”发小钢蛋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对他说，一边叫喊着让其他人不要再扫了。刘河只好拎着水桶逃出了尘土飞扬的教室，到学校旁边的河里打水。明天是礼拜天，不用来学校上学了，想到这他情不自禁轻松地哼起了歌儿，一边快步向河边走去。忽然，从两边的树林里蹿出一伙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吃了一惊，定睛一看，一群半大娃子，有的手里攥着根棍子，有人提溜着砖头或者土块堵住了去路，中间为首的正是五大三粗的李铁牛。“你个小野种，打伤了人，就这么算了吗以为爷们是吃素的”李铁牛梗着脖子仰着脸粗生大气地喝问着。“那你们打算怎么了”刘河显出一副有话好好说的怂样软着嗓子问对面的李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