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是最热闹的时辰，翻云覆雨软香榻，流连忘返裙摆间。
老鸨等待在百香楼后门前，瞧着慢慢走近的身影，俯身做礼，胭脂水粉满面的脸上看不出半分谄媚，“主子。”夜幕中，萧怀瑾一袭玄色衣衫摇着羽扇，轻点头闪身迈进，直奔怜儿屋内。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怜儿转身看到萧怀瑾，跪在地上，垂着头，说道，“怜儿见过主子。”
“起来吧。”闻天搬开圆凳，萧怀瑾坐下，挥挥手不带着半分感情的说道。
百香楼，是萧怀瑾的据点。京城中大大小小的消息，都从床榻上的那些宾客口中知晓，软香在怀，蠢笨的男子根本不会设下防备。迷糊之际，无论妓馆姑娘问什么，都会坦白而言，说不定还会顺带着说出些令人意外的收获。此，是萧怀瑾设百香楼的初衷。
“苗疆在太尉府到底有没有人，你果真不知？”萧怀瑾开门见山的问。
怜儿点头，恭敬地斟茶送到萧怀瑾面前，桌上是新换的绿豆糕。想来是知道萧怀瑾会到访，特意准备。
“京城中，苗疆之女多半与我有联系，可若是另外一支的，属下是无从知晓的，所以不敢断言。”
苗疆，三年前因为皇族手中持有的蛊虫之王被人觊觎，惨遭围剿灭国。百姓和皇族之人都流离失所，四下逃窜。怜儿是皇族之女，却走投无路，在京城中正准备杀人时被萧怀瑾救下，从此成为他的属下听命。看似是秦楼楚馆的妓女，却从未卖身过，夜夜都依靠蛊术魅惑男子，让他们误以为春宵一度罢了。
“让你去查探，柳如烟和楚天凌的消息，可有结果？”
萧怀瑾只是喝口茶，便把玩着羽扇再没有动任何糕点。
怜儿站在他面前，轻声说道，“柳姑娘是柳宓十八年前从外抱回来的，那农妇虽然能够查到，但是蹊跷的是，整座村子的人都被毒哑了，什么都说不出。老弱妇孺不懂文字，更是无从知晓当年真相。”
全村毒哑？萧怀瑾眯起眼睛，羽扇轻轻敲击着桌面，事情倒是越发有意思起来。
“当然，也不排除是柳宓不想人知道当年他犯下的糊涂事，为遮盖丑闻才下此毒手。”怜儿瞧着眼神，继续说道。闻天却站在背后，对她摇摇头，示意莫要继续说下去。
关于柳如烟的事情，主子可不喜欢人过多揣测。
“柳宓不好女色，即便身为朝中重臣，也并未妻妾成群。若是说胡乱宠幸农妇，还碰巧生下柳如烟，岂不是有些牵强？”萧怀瑾唇角扬起淡笑，周身却散发出让人不可靠近的气场，“楚天凌呢？”
怜儿从未见到萧怀瑾这般执着于某人的消息，微微愣神，听到闻天轻咳才回过神来。
“将军府的男丁洁身自好，从不踏足百香楼。消息探听的有些迟……不过，将军府内安插的苗疆女传回来消息说，楚天凌自小体弱多病，寻许多江湖神医都无法去除娘胎里带出来的寒气，鲜少出府。几次可能会见到柳姑娘的场合宴席，他都在府中未曾出去。”
若是按照消息来看，楚天凌初次见到柳如烟，应当是不久前的寿宴。
“柳姑娘天人之貌，怕是楚少爷一见钟情，心生爱慕罢了。应该并无私交……”怜儿说完，萧怀瑾站起身，抬起眼盯着她，“哦？并无私交？”话语里面的寒意让怜儿不由得跪下，不敢直视。
柳如烟见到楚天凌后，便情绪失控，梦中更是愧疚的泪水涟涟，若说是毫无私交，他才不信。
到底是发生过什么，能够让楚天凌在柳如烟的心中占据如此重的分量？看来，从百香楼是查不到了！萧怀瑾看着仍旧跪着的怜儿，说：“我答应你，为苗疆皇室复仇的事情从未忘记过。你若是不喜欢百香楼，也可让她们想个办法，回到山庄去。”
“不，怜儿愿意继续留在百香楼，帮主子分忧解难。”
听到这句话，怜儿有些慌神，赶忙说道。萧怀瑾似乎并不在意，转身随意说道，“那便随你吧。”
“属下恭送主子。”怜儿看着根本没有流连便离开的背影，面容有些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