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霁合上最后一本账目，抬手捏着自己的鼻梁，眉宇之间有些疲惫。
流茶缓缓点燃了一盏香薰，幽幽浪漫的香味一下子充斥了整个房间，让虞霁一下子放下紧绷的心神。
就在此时，雕花木门被人敲响，就虞霁的默许下，云默然走了进来。
自从陈家被驱逐出京城，云默然也对南家敞开心扉，并挑了个良辰吉日给南梦下了聘礼，想着阳春三月大婚。
虞霁多日未见云默然，只是觉得云默然收敛了不少先前作为京门公子的跳脱性格，更多地换上了成熟稳重的气息。
虞霁抬眸注视着云默然：“流茶，替云公子上茶罢。”
闻声，流茶便退下，而云默然则是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了红缨楼特有的榻榻米上。他依靠再柔软的布匹上，抬手揉了揉似乎同样有些疲倦的太阳穴。
就听到虞霁启齿问道：“多日不见，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云公子。”
听闻此言，云默然连礼仪的微笑都没有露出来，只是有些困倦地说道：“虞小姐，云某有个坏消息要说与你听。”
“哦？”虞霁挑眉，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云默然隔壁的位置施施然坐下饶有兴趣道，“不知云公子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云默然放下了手，偏头认真地注视着虞霁郑重说道：“虞小姐，你应该知晓开春陛下会兴师动众地设下神坛进而祭社稷以向上神祈愿。也唯有这种时候，皇帝才会出宫，在城郊露面。”
虞霁闻言颔首道：“祭社稷乃是一直以来的传统，本小姐自然知晓。”
“但是。”
云默然却蹙眉道：“今年有些不一样，王爷的暗卫都发现近日京城涌入了一批西戎人，而且京城有不大安稳的迹象。”
虞霁抬眸淡然地看了一眼云默然，就在此时流茶端上两盏酥油茶放在了两人之间的圆桌上，便拿着托盘一面退了出去、一面掩上木门。
嗅着散发着醇厚奶香的酥油茶，虞霁指尖摩挲温热的杯面，缓缓说道：“西戎三十二国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夺嫡混战，然而二十四皇子却打算来东临替他皇兄说婚。那批西戎人，说不定就是二十四皇子的人马。”
“云公子想说的只是这些事情么？”
“对于本小姐而言，这些信息的价值量不是很高。”
虞霁说罢，便垂眸抿了一口热腾腾且口感极好的酥油茶，感受着醇香奶味在舌尖之间蔓延。
云默然却摇摇头说道：“虞小姐想错了，云某想说的是，近日王爷要我时刻注意进京的商人以及港口的异动，就在前几日云某发觉了一批黑火，追查起来却发觉这批黑火的幕后老板乃是京中某个官员。”
“但是，今日上午，那批黑火却一下子无影无踪。”
听闻此言，虞霁喝酥油茶的动作显然一愣，她挣眸注视着脸色凝重的云默然。
“你在怀疑此事和西戎人有关？”
云默然颔首，抬手碰了碰温热的茶杯便拿起那杯酥油茶一饮而尽，眼眸先是疑惑了一下，下一刻就露出奇异的光芒。
“这是什么饮品？”
“酥油茶。”
虞霁舔了舔嘴唇，注视着云默然。
云默然回过神，清了清嗓子说道：“云某虽然不能百分之百认为这批黑火跟西戎人有关，但是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堆积在一块儿，难道不会让你起疑么？”
虞霁闻言，转了转眼眸，缓缓说道：“这事王爷知道么？”
云默然点点头。
虞霁缓缓呼出一口气，说道：“咱们生意照做，不过可能需要你继续盯着港口那边的事情。”
云默然点点头，他起身正准备离去。
他走到门前似是想起什么，回头问道：“不知道云某是否有幸能够请虞小姐帮一个忙？”
“何事？”
云默然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道：“不知道虞小姐愿不愿意卖云某一点方才的酥油茶，云某想给梦儿也尝尝。”
“……”
滚。
临近暮色，虞霁才从红缨楼里走出来，她一路下楼梯一路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当她朝四周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