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得那个孩子。”从炼龙谷里走出的龙女这样说着,
“也不曾有什么后嗣。”
一行人忽然愣住，齐齐转头看向了老龙王。
三百年前，是他将小乖从炼龙谷里捡回来。
那个苍老的父亲连嘴唇都是颤抖的, 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爹！到底怎么回事, 小乖不是你捡回来的吗！”
敖烈先按捺不住, 谁知道自己养了三百年的崽儿不是自己亲生的，大概都要跳起来先掰扯一番。
敖闰长长叹了口气, 说起了三百年前的事。
当年, 他那三女儿背着他偷偷溜出去, 囫囵着出去, 遍体鳞伤的回来，他埋怨她不肯听话，连她入炼龙谷都不肯去送。
但他后悔了，又不肯拉下脸, 便挑了人都走了的时候偷偷去看她, 他站在炼龙谷前，立在那儿许久，要走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
“我在炼龙谷前捡到了那个小家伙, 那么小的一个娃娃，就坐在那个壳里。”
敖闰说起这些事的时候, 都不自禁用手比划着, 露出一种让人瞧了就忍不住落泪的笑,
“就那么一点，她就坐在里头朝我笑，红红的小脸儿，跟你三姐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就把她捡了回来, 她告诉我，她叫小乖，乖巧的乖，有一个娘亲，在她出生的地方，还有一个爹爹，在天庭。”
“那时候她生来就是小娃娃的模样，长大了些，才有时候会变回原形，大概也称不上是原形。”
“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她变幻的模样虽然是鲤鱼，却生着一身赤色的龙鳞，大概是因为这个，所以她能在西海里长大。”
“那个奶娃娃是我一口一口喂大的，生得同你小时候一样，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唯独在一件事情上执着，就是她在天庭的爹爹。”
敖闰看着眼前这个他从小疼到大的女儿，抹了把泪，
“就像当初我没能拦住你一样，那个孩子到底还是去了天庭。”
“爹！你怎么不早说！”
敖烈埋怨着人，却见敖闰长长叹了口气：
“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我们敖家的血脉，也不知道她同你三姐究竟有什么关系，但是我确定一件事，我第一眼见到那个小家伙就知道的事情。”
敖闰看向自己疼了半辈子的女儿，
“那个孩子的身上真真切切就是我儿的龙息。”
“那个孩子未必同我无关。”
从炼龙谷里出来的龙女沉吟了片刻，一双清浅的眸子里闪过什么旁的东西，她抬眼，看向了西海海岸的方向——
他们西海诀别的地方。
“三百年前，我曾在炼龙谷丢了一样东西。”
一样被她满怀期待的送出去，又被完美无缺归还的东西。
“看样子，我是来晚了？”
众人望过去，却见一袭白衣挺拔，正是姗姗来迟的敖丙。
*
等那个忽然出现在长斧下的小小身影被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小乖只知道自己离爹爹越来越远了。
她眼睁睁看着那长斧要落到爹爹的身上。
不行，不可以，小乖不允许。
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里再也掉不出一滴眼泪。
她朝那个方向伸出了手。
不知道为什么，那层阻挡她的天眼结界在那个小小的掌心消融，连宝莲灯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小家伙已经到了杨戬跟前。
小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只有一个人。
只有她面前那个人。
那一双澄澈的眸子里映着那张惊诧的面容。
她忽然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伸出了小小的手，指尖堪堪要触及那紧锁的眉间。
“爹爹，答应小乖，活下去，好不好？”
空中回荡着那稚嫩的童音，还带着奶乎乎的颤儿，就像她平日里缠着他同他撒娇的语气。
那个奶团子似的小小身影，就在这样的童音里，活生生在他眼前消散。
那个稚嫩的，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