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眸看他。
她的眼睛红彤彤的，蒙着一层淡淡水光，鼻尖也是红扑扑的，难得露出了几分脆弱，让人看得心头发软。
陆怀瑾的眸色暗了一下，低沉开口：“照顾松女士，是叔叔的责任，从来都不是你的。”
她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句话。
哪怕她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无论她是对是错，但凡松凝珍生气了，那就该她让步，这么多年过去，这个习惯都快要根深蒂固了！
“别哭了！预售的事情我会解决！”
沈清欢低垂下眼帘，肩膀微微地颤动，她父亲留下的佳业，她绝不想靠别人撑起来。
风险太大，何况于情于理，陆怀瑾也不欠她的，帮一时，还能帮一辈子吗？
“不用了！”
陆怀瑾眉梢微挑，属实是有些诧异。
她抬起手背狠狠地擦了下眼睛，“无功不受禄，问心有愧！”
她重新抬眸，目光澄澈干脆，“何况我要是立不住，佳业也站不起来，垮掉是早晚的事情！”
深吸了口气，沈清欢唇边泛开浅浅的弧度，“你说的对，我高估了自己，佳业这么大的摊子，我确定是扛不住！”
陆怀瑾心头微动，看着她靠着椅背上望着窗外，神色沉静，显然是已经做了决定。
她比他想象中的更倔强。
男人目光沉了沉，薄唇勾起不自知的浅浅弧度。
……
“先冲洗下伤口，再将碎片全部都取出来，最后进行二次消毒，减少感染的风险。”穿着白大褂的邹高明晃着手中的镊子说道。
沈清欢看着他手中泛着银光的镊子，都还没有开始治疗，她就已经觉得疼了。
身侧忽然一暗，她下意识地侧眸看了过去，陆怀瑾手中是一条新毛毯。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邹高明，后者摸了摸鼻子，十分识趣地侧过脑袋。
沈清欢身上湿的差不多的外套被取下，陆怀瑾将毛毯披在了她的身上，手掌也跟着落在了她的后脑勺上，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
“上药的时候轻点，她怕疼！”
沈清欢心尖忽然一颤，鼻子也莫名地跟着有些发酸。
邹高明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此前一直觉得陆怀瑾痛觉神经肯定出了问题，哪怕再重的伤也不上麻药，现在这么“小”的伤口，他竟然还要嘱咐一句。
“……疼是肯定的，能忍的话就别上麻药！”
沈清欢也怕影响到手的灵活性，靠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你稍微忍一下。”陆怀瑾眼帘低垂，低声说道。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女人瑟缩了一下，眉间不由轻轻蹙起。
邹高明怎么也算是心胸外科的太子爷，处理这样的皮外伤不在话上，来之前，他也没有当成一回事。
可陆怀瑾单手揽着女人的背，一双黑眸始终盯着他的动作。
那眼神不过就是温温淡淡的，甚至他都没有出声，却让人莫名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压力。
他挑出玻璃碎片的时候，沈清欢肩膀颤动的厉害，显然是疼得难以忍受。
于是，邹高明的压力就更大了！
正巧有一片玻璃陷得稍微深了一点，他取的时候动作不自觉地慢，沈清欢身体僵硬，额头紧紧地抵在陆怀瑾的腰上，疼的闷哼了一声。
陆怀瑾看着邹高明的目光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