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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丧钟,李映之爬起来,只疑惑是自己听错了。
然而诡异的钟声又响了两下。她一个激灵坐起来。
却听见夹道尽头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监狱里头瞬间被天光填满。
李映之待久了黑暗,强光摄入, 她一时不太适应。
公公也是头一回来到监狱里头,顿时被里头的环境恶心到了。真不知道娇生惯养的宫妃是怎么活下去的。李映之倒很坦然的坐在那边。
他是来宣旨的。肃宗已经不能容许那个害死儿子的妖女活在世上了,必要她杀人偿命。
李映之看见御前公公来,强挣扎着站起来行礼。此刻的她已半个月不曾好好进食了,虚弱至极,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传殿下口谕,映昭媛不守妇德,勾引王室,红杏出墙,实为王室蒙羞。天道处之。寡人秉天之理,赐映昭媛毒酒,留其全尸,其全家贬为贱籍,钦此。”
公公一摆手,小黄门便端上一杯毒酒来。原来丧钟是为李昍而鸣的。她不由自主地哭出了声,这么多天来的委屈一触即发。
公公不耐烦。他只是来完成任务,不是看女人哭的。
他催促道:“延龄君好好的公子哥,不还是被你害了的?你若是有心,就殉了情。说不定黄泉道路上,你还能来得及追上他。”
这话正说中李映之的心坎上。一切都因为自己而起,连累了李昍。
巨大的愧疚感包裹着她,她取过来,一饮而尽,一口一口热烈悔恨的鲜血从她的口中渗出,一滴一滴滴落到了囚服之上,渐渐晕染开去。
再醒来的时候,李映之只觉得自己躺在好软的地方,笼罩着月光一样的纱幔。李映之这下全醒了,半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头。炕桌上磊着书籍茶具,多是十三经之类,靠着半旧的青缎靠背。房内小轩窗通往门外,用纱糊的亮亮的。墙壁上挂着沈度的台阁体书法。
她不是死了么?难道眼前的地方,是天堂?可这又很像一个官宦人家的打扮。
一阵悠然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李映之下意识地攥住了被角。一人推门而入。
居然又是李昑!
李昑穿着斩縗,依旧是风情似柳,有如张绪少年。李映之只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猛地掐了自己一下, 脸上顿时起了剧烈的痛感。
李昑只是笑:“你醒了,我的房间,睡了可还舒服么?”他的目光逐渐下移。李映之这才发现自己上半身没穿衣服,完全暴露在李昑跟前,忙扯过被子来盖住。
李昑没有生气,他的目光转回李映之的脸上,慢慢挑起一抹略带玩味的笑容:“不用遮挡,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
说着,舀起药汤来,递到李映之的嘴边:“你才恢复,身体还很虚弱。我为你炖了参汤。”
李映之的脸顿时通红,双颊紫涨,忙抓住被褥将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遮好。李映之扭过头去,倔强地拒绝李昑的好意:“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给公公通了气儿,把鹤顶红替换成了假死药。他把你拉到乱葬岗后,是我找人去把你挖了出来,带到了我的院子里头。”
听到假死药,李映之的有一瞬间地愣神。 假死药曾经是她和李昍逃离宫廷的希望,现在却······
“他为什么会帮你?”李映之的心里莫名升腾起一阵恐惧。难道李昑的势力,都渗透到了他父王身边么?
李昑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微笑道:“就是你想的这样。”
李映之内心十分惶惑,又有些恐惧。她下意识抓紧了被角。李昑注意到了,仍旧低头笑着。
“你就不怕你父王知道你做的事么?”
仁元王后既然和她是一路的,那么对李昑的唯一震慑就是他的父王了。这是李映之逃脱李昑的唯一希望。
李昑却没被吓到,只是淡淡一笑:“父王在七弟的丧礼上哭晕了过去。政务悉委我大哥,他已经极少出门了。”
李昑说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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