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绍看着那风风火火的背影，沉着脸将身上的披风又给取了下来。

石勒见着这架势说，“大人真要让小王爷前去迎敌？”

奚绍将披风随手搁在沙盘边，“他想去就让他去。”石勒和墨书不禁对视一眼，满脸写着“不出所料”，但还没过一会儿，只见奚绍盯着沙盘里那个啃的干干净净的鸡腿看了看，还是抱起他的披风出了帐子。

上马之前，奚绍想起了什么，“墨书，你留在营地，替我办件事。”

墨书附耳过去，脸色变了变，心道先生也太损了，确认道，“全部？”

奚绍点头，“除了屠都尉，全部。”说罢，一夹马腹同石勒的金谷卫往西边去了。

视野开阔，触目是光秃一片的泥地，远处深棕的大地上风仿佛是有形的白毛怪，卷着雪沙作祟。奚绍感到脸颊生疼，却听着马蹄声没由来的觉得畅快。

前方有人朗声高呼，“二营三营左右散开！一营随我！”

鸩羽营士兵皆披银白轻甲，和马队踏起的飞沙和风雪的颜色混在一起，映着背后的苍茫雪山，沙地上的能见度霎时小了很多。

奚绍听见了萧颖高声指挥，果敢坚决，仿佛上过无数次战场。

石勒赶到了他身侧，眯着眼睛看远方的一团飞沙，“胡人体状，生的强悍！最善马匹上的较量，晋国的郡兵多为步兵，若碰到一块儿十有八|九是吃亏的！”

耳边响起了阵阵穿云破雾之声，未听到短兵相接的铿锵。

几声重重坠马的惨呼，伴随着一串胡语传来，奚绍收了收缰绳压制着激动的战马，稳声问，“你听得懂胡语？”

石勒似乎没想到这一问，摇摇头说，“听不懂。”

奚绍看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又听石勒笑着补充，“不过听这声音，谁都知道是在骂娘。”

马蹄紊乱地踏着泥地，声音越响越大，只见风沙中渐渐有漏网之鱼突破了萧颖队伍的包围，看这几人圆脸廓，络腮胡，突眉骨，高鼻深目，胡人无疑，石勒面色一凛，提枪上前站在了奚绍身前，声如惊雷，“金谷卫听令！”

虽无箭矢远攻，但好歹是石勒训出的近兵，剿杀这三五个溃兵自然不在话下。

奚绍看着那几个溃败到慌不择路的胡人，冷声道，“要一个活的。”

话音刚落，只见一支冷箭从身后没入那领头胡人的脊背，奚绍愣了愣，只见那中箭的人还没脱力滚下马，口鼻里已经溢出黑血，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的趴在了马上，手上的长刀沉重的掉在地上，马似乎有所感应，刹了几步停了下来，转着弯想要看背上的主人。

身后，萧颖手上的箭矢在手上漂亮的转了几道，回到了马腹侧边的箭匣，浅金色的身影提枪追来，紧随在溃兵身后，一刺一挑，那胡人飞出了马背往另一侧的同伙身边撞去，惊马一下滚倒在地，萧颖的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一抬，稳稳的刹在原地，一泊冒着汽的热血正正落在前蹄，没弄脏小主人的衣裳。

萧颖动作太快，刚刚还惊叫着溃逃的人成了几具尸体。

“…大人。”

奚绍偏过头，“不重要…”

那萧颖看在马上看着奚绍偏过头，眸子里似乎也含着炙热的箭矢，只一眼，又扯起嘴角调转马头离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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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早日几个将领因为吃了带毒的东西，头晕眼花的被抬着担架送回了后方城池，萧颖刚刚从鸩羽营点兵回来，看着几个担架上捂着肚子哭天喊地的将领，脚步一滞，赢了胜仗的笑僵在脸上，抬脚去了主帐。

主帐里人不少，石勒和石超正谈什么事情谈的兴起，众人见小将军往主帐里看了几眼放下毡子又走，似乎很习惯他突如其来这一套，交谈声又响了起来。

萧颖找遍了十帐四营，总算在柴火堆前见了他们主仆两个，奚绍见了他还没等兴师问罪就将手里的干柴一松，“正好找你有事。”

萧颖一瞬忘了自己带着气前来是为了什么，不过经某人主动提起，他又想了起来，“你既然掺和进来，也知我对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