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派不喜，不如就从你的队伍里择能人上任。”

“这是求人的意思？”

两人见面的地方离鸩羽营驻扎的营地很近，萧颖虽嘴上较劲，倒是背着手，沉着脸将奚绍往他的营地里引。

刚刚出战时虽气势滔天，但算起来鸩羽营也不过只来了百人之众，是靠着箭雨疾马带起来的威吓，此时正有鸩羽营士兵在营地里收捡着箭矢，正中燃着的篝火里有一方类似火漆的东西，映着火光黑的发亮，缓缓流淌。

火光倒映在奚绍的眸子里，他转头问，“你来北境不就是为了打仗？”

“是也不是。”

萧颖接过那看着火漆的士兵手里的箭，挥了挥手让他下去，自己坐了下来，“本来母妃是让我明日回京跟几位兄长一同给先帝扫墓，我不想去，就过来了。”

他丝毫不掩饰对先帝的无谓，仿佛谈论一个不相关的人。

萧颖坐在火堆边，随手拾起了一支箭紧紧捏在手里，用箭头在黑色的火漆里一裹，奚绍顿时明白了那“火漆”是什么东西，见他混不在意的凑到鼻尖吹了吹，皱起了眉。

萧颖上好毒，侧脸见着奚绍站的远远的不说话，拍了拍身边的位子，故意吓他，“奚学士，坐啊，椅子总没毒。”

奚绍走了过去，一点面子不留的戳穿了他，“这几年峻阳陵祭祀先帝从没见过王爷，王爷还需要以北上为托辞？”

萧颖笑了一声，“我自有我的缘由，倒是学士你，这几年北部纷争不断，段氏鲜卑，杂胡匈奴……朝廷还需靠你一个谋士作帅？”

干枯的木枝烧的爆出脆响，如萧颖所言，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缘由，既然互不相干那便没有追根究底的道理，奚绍盯着那火光，轻声道，“所谋在势，倾兵而伐不如令其自伐。”

萧颖饶有兴致的转过头，问他，“奚学士没真打过仗吧？”

奚绍看了看他的神色，坦然的摇摇头。

萧颖的脸色有些惊讶，又有些意料之中。

他想这天子也真是舍得，敢让这样的人独上北境。奚绍被这莫名其妙的眼光盯了一会儿，终于蹙起了眉，“我已说了缘由，该小王爷你了。”

萧颖神色松动了一下，这老狐狸，别是随便说个理来框他的吧？

他不由得挑起眉，想了想，仰头看着天上的疏星朗月，半真半假道，“不论朝事，无关纷争。”他回过头，朗声笑道，“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奚绍顺着他的目光，也抬头望了望这星空，如旧。

不知道为什么，萧颖看着月光清冷的覆在那侧脸上，美的不似凡人，但他突然感受到了从这人身上喷涌而来的冰冷，绝大又不可休止，仿佛拽着人进入悲伤的漩涡。但只有短短一瞬，共情戛然而止，他又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但萧颖第一次感受到了别的，可称“悲伤”的情绪，他有些恍惚，听他几乎是叹息着说：“长夜安隐，多所饶益。”

更深露重，营帐外的气温已经接近冰点，萧颖的狼毫披风是顶好的东西，他幼时捂着狼毫睡觉还闷出了鼻血，此时他披着狼豪大氅冒着风雪敲了石超的门。

石超揉着眼睛醒过来，倒是没什么别的想法。

他们小将军虽好男风，但是尤其钟爱俊美风流譬如蓝羽之流，是万万看不上自己这类睡觉打鼾还不爱洗澡的大老粗的。

萧颖三两下燃起油灯，认真问，“你跟石勒聊了一下午聊出点儿什么？”

石超再怎么说也是大官儿石崇的侄子，是个心直口快的，早前还在酒楼里因为说话得罪过杨氏一党，洛阳那地方什么话什么事都要绕着弯子才能做成，出了洛阳，石超倒越活越不像个世家子弟。

石超本一直等着，原以为小将军这么晚还不来问这回事，也许就不来了，结果拖到了现在这时辰。不过做副将的自然要为主帅分忧，便也打起精神汇报了工作，“奚学士过了年后满三十，还没成家，家里一个妹妹，就是清河王妃周氏。”

“都快到了三十还没成家？”

萧颖别的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