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去？”

萧颖退后一步，无害道，“六哥好啊，可不是没地方去？过来讨口谕了，西郊大营还有地方吧？”

萧乂的眼光在他们俩之间来回转了转，指了指门内，“你进来自己问吧。”

话音刚落，萧颖脸上有得意之色闪过。

他得意的眼神荡过去，只见萧炯的神色微动，似乎失落，又似意料之中。萧颖下意识的收敛起了得意神色，正经地清咳两声，走了进去。

屋内焚香，似乎掩了一层清苦味，暖和得很。

萧颖本就是怕热不怕冷的人，一时觉得闷，突见桌案前眉目如画，气韵沉静的人，一下凉了半边身子。

“坐。”他轻声说。

萧颖记得十二年前离京时，他皇兄萧衷明明是个纨绔中纨绔，废物中的废物。知道奚绍与他皇兄的事情，也是代入了那样的皇兄，很替奚绍不值，甚至一度觉得皇兄是使了什么手段威逼强迫了奚绍，现在只一眼，他就心里不自然了起来。

很多事情他突然不愿承认。

“看着朕做什么？”他笑了笑，唇色殷红，“朕变了很多？”

萧颖偏了偏头，“没有。”

萧衷静静的看着他，细烟从香炉里袅袅升起，“朕记得小时候，程娘娘宫里的马奶糕最好吃，每每朕与十三登门，程娘娘总是全数拿出由着我们吃，却没顾及你。那时你也跟现在一样，就这么盯着我与十三，直到一块马奶糕都不剩了，才气的跑开。说起来，朕真是欠你良多。”

萧颖面无表情的垂下头，“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萧衷张了张嘴，也不说话了。

萧乂坐在一旁，拉近了椅子，“来日方长，咱们几个亲兄弟叙旧之时尚多，现在当务之急，是看如何处置赵王之流。”

萧衷沉默。

萧颖撑了撑眼皮，插了一声，“门外那个呢，不叫进来一同商议？我看他等了很久。”

萧乂望了门口一眼，“此事非同小可，就算再可靠的人，毕竟还隔着一层，怎好深交？”

萧颖奇怪了，“既然如此为何又要诏他回京？他也来给先帝扫墓？”

萧炯的父王是齐献王萧攸，且这萧攸还跟他们的父皇一同被议过储，甚至跟萧衷都有过皇位的争议，人家齐献王的儿子怎么会拜先帝呢？

萧乂有些无语，这萧颖几句话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怎么，听上去就是不正经。

只听萧衷解释了一句，“并非是朕诏他回京。”

重音沉沉落于那个“朕”字。

萧颖顿了顿，他与萧乂都坐的高椅，萧衷坐的是案桌前的软席，他稍微动动眼就能对上萧衷晦暗幽深的眸子。

“哦。”萧颖说。

萧乂自当散骑常侍后就练出了见缝插针的本事，听着空档便道，“赵王的几个儿子，赵世子，霸城王先帝起得封的就是大郡，还有他的众多旧官吏，都是重地如河北军等参佐之将和郡守，若要压制，不是小事啊。”

萧颖神色淡淡的听完，缓声接道，“那就一个一个灭了他全家，便再无后顾之忧。”

他说的真是自己的想法，只是听上去似乎戾气太重，不被认同。

“……”，岂止不认同，萧乂觉得让萧颖进来议事就是个错误，“晋国苦内外之乱已久，刚刚稍歇，不好再挑战事以致社稷不安，生灵涂炭，有你我二人削权，再分兵推恩压制，免他一人独大即可。”

萧颖看上去虽兴致不高，但说的话却不是负气的话，就如上谷郡时他看出石崇有问题，结果奚绍觉得他是逞能耍混。

萧颖认真的说了声，“我恐怕不行。”

萧乂问，“什么？”

“我此番回朝，并不打算长留。根除祸乱即走，故而才拥兵南下，是速战速决的意思。若只行压制之策，难免耗时耗力，耽搁太久。”

萧乂一愣，“你…”

却被人打断了，“章度之意，朕会好生考量。”

“皇兄！”

萧颖礼貌疏远的点点头，又听萧衷淡淡转了话题，“刚刚你与景治在外，似乎略有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