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放在水里拍着。

看着小女孩颇为忙碌的身影，苏小亦心里竟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她突然一点都不想回去那个压得人透不过气的现实世界。

她忽然想在这山谷里建一座小木屋，茅草屋也可以，临溪而立，再开辟一片小菜园，养几只鸡，这样还能吃到鸡蛋。

或许还能种些辣椒，她爱吃辣，可以汲溪水煮火锅。

可是火锅不能只涮菜，必须要肉，那就还得再养几头牛羊。

慢慢的，苏小亦发现自己的设想根本不切实际——即便让她养了牛羊又如何，她也根本不会宰羊烹牛。

果然，她还是只适合群居生活，如果将她一个人单独丢到山里，只怕她活不过三天。

美好的设想仅持续了几分钟，便被苏小亦打消了，她再次将目光集中到小女孩身上，却见女孩不知何时已经上了岸。

浑身湿透，衣服湿哒哒地粘在身上，脑门上的头发一根一根紧贴着，小女孩在原地跺脚，小手不断拧着衣服，挤出一溜线的水。

“你这样回家不会被揍吗？”苏小亦问。

“会呀！”女孩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大长老会把我关柴房的。”

苏小亦：“那怎么办？”

“我等衣服干了再回去。”

小女孩想了想，又翘起嘴巴，委屈道：“不过，等衣服干的时候，天就黑了，天黑了回家也是要被关柴房的。”

“真是很难办呢。”苏小亦憋笑说道。

“是啊，怎么办呢？”小女孩陷入苦恼。

苏小亦看着觉得十分好笑，于是故意表现出担忧的样子，“你以前都是怎么办的呢？”

“我以前——”小女孩眼珠子转了一圈，“有了！姐姐，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跟你回去有什么用呢？我又不认识大长老，也不能帮你劝他。”

“你不用劝他，大长老也根本不会听劝的。”

苏小亦：“那我去干什么呢？”

“你去陪我一起关柴房啊！”小女孩开心道，仿佛自己想出了一个极妙的办法。

“……图什么呢？”苏小亦哭笑不得。

“你陪我嘛……”小女孩坐在地上，抱着苏小亦的腿摇晃，稚嫩的童音在山谷里回荡，“陪我一起嘛……姐姐……”

苏小亦当然无法拒绝这样可爱的孩子撒娇。

于是她脱下小女孩身上的湿衣服，将自己的干外衣裹在她身上，牵着小女孩，重温了一遍成成山庄的数千级长阶。

等到她爬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累得不行，眼冒金星，完全脱力，仰面朝天，瘫倒在地上。

“姐姐，姐姐，你快起来。”小女孩跪在她身边，不断摇晃她。

苏小亦大喘着气，“等会……让我先歇一会。”

“好吧。”小女孩乖巧地坐在台阶上，双手叠放在膝盖上，看着远处天边将沉入山里的太阳，仿佛在思考什么。

苏小亦突然坐起来，好奇地顺着女孩的方向看过去，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太阳。”小女孩指着那一轮红日道，“爹爹说，太阳最红的时候，是它将要沉没的时候。”

“……”苏小亦心道，原来成成山庄的孩子从小就要接受这种消极的想法，难怪成黎才十七岁，就那么高冷。

于是她语重心长地对小女孩道：“可是你知道吗？沉没的夕阳明天还会从东边升起来，所以即便它今天沉没了，也没什么所谓的。”

“那如果升不起来呢？”女孩问。

竟然和成黎问了一模一样的问题……

苏小亦只好将自己当时的回答照搬了一遍：“如果今天没升起来，那就等雨过天晴，太阳早晚是要出来的。”

“真的吗？”小女孩似懂非懂，懵懵地捧着脸，继续眺望远处的夕阳。

这时，身后传来冷冰冰的声音：“为何回来得如此晚？”

苏小亦明显感觉女孩的身体僵了一会。

“啊……大长老。”小女孩怯怯地转身，“我今天下山玩了，然后……”

“然后遇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