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脚下，正巧这时有马车路过，苏小亦立刻拿着成蝶雨给她的盘缠，租下一辆车，一路漫天飞尘，驰往京城。

刚好赶在日落前进城，苏小亦让赶车人将她放在一家客栈门前，付了银钱后，独自背着包袱在客栈里定下房间，一通收拾，才出门散步。

此时暮色已深，城里的暮鼓已鸣响完毕，坊门已关，好在还可以自由在坊内行走。

苏小亦优哉游哉地四处闲逛，心情极为舒畅，压在心里数月的石头仿佛突然被移开，说不出的轻松愉悦，只是早冬傍晚的寒风有些刺骨。

街道被笼罩着一层晦暗不明的深沉暮色，来往商客行色匆匆，道路两边的摊贩收拾着木箱桌案，陈旧褪色的幡旗被人取下，折叠平整后收入箱筥。

苏小亦沿着宽阔的马路走着，路上几乎见不到马车，行人也渐渐稀少。

不知不觉间，苏小亦在一座青砖绿瓦的府邸前停下脚步。

这座府邸刚出现在视野中时，苏小亦便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威严气息，这会来到正门当前，只见府门两侧各立一只石狮，威武生动，红漆雕花大木门四周嵌有金纹，松柏高耸，越过院墙伸出厚叶垂枝。

看得出来，这座府邸的主人必属达官贵族。

苏小亦抬头，只见金漆匾额上赫然镌刻着四个大字——

铜鞍王府。

苍劲有力的四字在靛蓝色牌底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华贵。

再回过头看门口那两座石狮，苏小亦才骤然记起，她上次穿书当郡主的时候，王府门口也有这样一对石狮子，只是相比眼下尚未历经风霜腐蚀的这一对，轮廓要模糊许多。

然而，之所以苏小亦在此停下，并非为了瞻仰王府的恢弘之气，而是被门槛上端坐着的一个身影吸引了她的视线。

大约有些背光，苏小亦只能隐约看到沉沉暮霭中的一个轮廓，小小的，瘦瘦的，黑漆漆一片，在无人的街道边散发着孤寂清冷的气质。

“你是何人？因何驻足？”

从那片阴影中传出孩童软软的声音，苏小亦不由上前几步，依旧无法视清容颜，甚至分不清这话是否从那孩子口中所出。

只是苏小亦猜想，坐在铜鞍王府门槛上的女孩，难道是越亦？

苏小亦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那身影分毫未动，冷冷地藏在阴冷暮色中，或许正直直盯着来人，又或许根本对来人不屑一顾。

“你是不是越亦？”苏小亦问。

“我是郡主。”那声音回答道，“他们唤我越亦。”

苏小亦走得近了，才终于看清这个身影，腮边稚嫩地鼓着，略尖的下颌微微扬起，头顶扎着一个小丸子，绑着红金相间的绸带，额间还点了一只振翅欲飞的杜鹃图纹。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苏小亦走到她的身边，自然而然地坐下。

“我在等母妃。”越亦说，目光一直望向街道尽头。

“你母妃？铜鞍王妃？”苏小亦诧异，没想到这个只活在越平川父女记忆里的女人，这时竟然还未仙逝。

“你母妃去哪儿了？”苏小亦好奇道。

话音刚落，马蹄声哒哒从街道尽头传出，车轮轧过地面滚滚而来，转角处忽然出现一辆马车，在苍茫的夜色里缓缓驶过，扬起漫天灰尘。

未几，车马停在王府门口。

帷幔掀起，从马车上走下一人，五官端正棱角分明，额头扁平，鼻梁扁阔，一身墨绿色衣袍，腰间系着玉带，两条金丝缠绕的衣带自然垂落，浑身上下无不透出贵气。

“越平川？”苏小亦喃喃道，“年轻的越平川？卧槽，这也太TM帅了。”

越平川在看到苏小亦时，脚步骤然停止，目光忽然僵滞，“你为何来此？”

与此同时，成成山庄的饭厅中，成三熠夫妇以及三位长老合坐一桌，成黎躲在帷帐后面，侧耳偷听。

众人对成黎的偷听心知肚明，无人点破，说话声音并未压低，也丝毫没有避讳。

光秃秃五长老捋了捋胡须，说：“老身拿着小女娃的画像去山下，京城各处数月以来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