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从壶孔中流出水来，落入底下的铜壶。

饭桌上只有越平川、越亦和苏小亦三人，但却摆了四人的碗筷，每一副餐具都是银制的，质地均匀洁白，在满堂的火烛光芒里闪闪发亮。

除了餐具的数量和身旁伺候的人不是柳管家之外，其他几乎和苏小亦上次穿书时一模一样，吃饭的节奏、时间点，乃至于菜色、上菜顺序都相差无几。

规规矩矩地用过饭后，越亦被两位老师接去上晚课，越平川独自去了书房，苏小亦再次变成一个人，坐在饭厅里茫然地看着下人收拾。

刚刚引她进来的那个丫鬟见苏小亦无聊，便过来问：“苏姑娘可否要去休息？”

“你也认识我？”苏小亦尽量让自己的问题显得自然，她发现这府里似乎有不少人都认识她，她要是表现得太过生疏，反而会引人怀疑。

那丫鬟取笑道：“想必苏姑娘太久没来王府，连星儿都忘记了。”

“哦……”苏小亦悠扬地变了个调，“原来你是星儿啊，对不住啊，我实在太久没来，都忘了。”

“没关系的，苏姑娘。”星儿笑道，“您这回可得在府里多住些时日，王妃见到您来，铁定高兴坏了，王妃时时念叨您呢。”

“呵呵。”苏小亦生硬地挤出笑声，“我刚听郡主说，王妃出门了，她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派人找了吗？”

“苏姑娘，您千万别担心。”星儿看起来有些为难，“奴知道苏姑娘担忧家姐，只是王妃近日来情况愈发不好，时常趁我们没留心便离了王府，府里已经派了所有家将出门寻找，很快便能回来。”

她又加了一句：“次次都是如此。”

“……”

苏小亦心道自己的身份原来是王妃的妹妹，内心暗自感叹自己的机灵，她拉着星儿坐在台阶上，以时间太长记不清为由，让星儿将王府的情形给自己大致讲了一遍。

苏小亦这才知道，王妃苏凝之自从生下越亦之后，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太好。

早几年还稍微清醒一点，只偶尔会发疯，剪衣撕布、放火烧宅都算轻的，最严重的一次，苏凝之抱起刚学会走路的越亦，两人一起投进花园的湖中。

那时的苏凝之每每行完疯癫之事，还会不断哭着道歉，跪在越亦面前痛哭，抱着越平川声嘶力竭地求他原谅。

可随着越亦渐渐长大，苏凝之的病情不仅未见好转，反而愈发严重，越亦多次差点命丧在她手中。

这期间苏小亦穿的这个身份还曾来探望过她，当时便已不辨人事，后来苏小亦回去江南，苏凝之的病情便极速恶化。

越平川为了防止苏凝之再次伤害越亦，遂阻止她们母女单独见面，还派人日夜守着她，只是总有些时候，苏凝之会想到办法逃出府去。

譬如今日，苏凝之用花瓶砸伤了看守她的人，再次趁人不备逃离王府，到现在都没被人找回来。

苏小亦听完星儿的叙述之后，沉默良久，脑中不断闪过方才越亦望着门外时的神情，和她平常走路、吃饭、说话时的神情都不一样。

那是一种被六岁孩童试图压抑的殷切期盼，就像明明很想要却被‘懂事’二字束缚的伸出去又缩回来的手。

苏小亦在剧本里提过一句，说王妃苏凝之是铜鞍王的白月光，自王妃逝世，铜鞍王此生再未娶妻纳妾，终此一生，心中唯有旧时江南蒙蒙细雨中那个临水抚琴的女子。

“王妃……不……姐姐她平日都说些什么？”苏小亦僵硬地问，她心跳得很快，迫切地想听到答案，却又害怕听到答案。

星儿眼尾的泪珠如丝线般坠落，“王妃总是求王爷放她回江南去，即便王爷不在府里，她也日日夜夜无穷无尽地求，抓住人便让他送自己回去江南。”

“王爷呢？”苏小亦问，“他会怎么做？”

“王爷……王爷每天都一样，起床、吃饭、看书、睡觉、陪王妃，都是有固定时间的，除非王妃失踪时间太长，否则一般情况下，王爷是不会出面的。”

“他太无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