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市场，大多数东西要票，也有东西不要票，比如纺织厂集中处理的瑕疵汗衫布，汗衫在供销社卖八毛钱一件，可是这里处理的布一公斤才三毛钱。

章小年买了一百五十公斤，三十筒线，又把空间背包塞得严严实实，还买了红枣桂圆核桃等，带回去给家里温补一下。

江母看到她安然回来，落下了眼泪，“回来就好，医生怎么说？”

章小年说：“都好，还说肯定是个男孩。”

江母高兴得朝天作揖，“这就好这就好。”

李秀心一天一夜没有见到妈妈，抱着就不撒手。

江母说：“昨晚一直等你，我跟她说了你早上回来都不听，今儿一大早就坐在村头，不知道多精。”

章小年把红枣桂圆分一半出来，“这些对身体很好的，您和嫂子都补补吧。”核桃给江泽，“听说对大脑发育好。”

回到家，她把西间用柴垛隔开，一半仍旧做厨房，另一半做了工作间。

晚上李玉良回来，见章小年没有主动告诉他检查结果，越发怀疑她昨晚根本没有去省城，而是给他戴绿帽去了。

“医生怎么说？”

“挺好的。”

“检查的单子呢，开药了吗，给我看看。”

章小年冷笑，“你是医生吗，给你你看得懂吗？路费检查费药费你出过一分钱吗？还有脸问！”

一声声反问仿佛一一记记耳光扇在李玉良脸上，他是没钱，因为她把他的私房全都偷走了，可那本就是从章小年手里抠出来的，他连问都不敢问，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举起碗就要摔。

章小年说：“摔，你摔！以后吃饭就用手捧着吃！”

李玉良气差点吐血，考虑到家里就只有几个碗，只能把碗放下。

章小年没理他，连夜画了两款汗衫出来。

一款是圆领短袖男士T恤，一款是心型领收腰的女士T恤。半个月后，做出了两百件男士T恤，一百五十件女士T恤，衣服除了缝纫，还需要锁边。就是这一次，她发现李玉良在跟踪自己。

不过他跟也没用，明面上她的包里就装着五件有瑕疵的的T恤，其余的都收在空间背包里。她干脆把他揪出来当苦力，替她把租的锁边机和熨斗抬了回去，累成狗样。

到了5月，天热了起来，她开始孕吐，李玉良被恶心得不行，搬到知青点去了。章小年再次到了省城。三百五十件T恤，男士一块钱一件，女士八毛钱一件，因为样式大方好看，做工也不错，只花了两天便销售一空。一个夏天，她做了三批衣服，共赚了一千两百多块钱，这在时下算是一笔非常不错的存款了。

兜里有钱心不慌，等到肚子大起来，她也不往外跑了，每天养养胎，教女儿数数，给农忙的江家几口做饭，时间过得飞快。

10月，报纸上刊登出了恢复高考的消息。

透明了几个月的李玉良仿佛打了鸡血，一夜回到了初始状态，神气活现地站到章小年面前，说：“等我上了大学，就能回城了。”

那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上天了呢。

章小年用小锉子细细磨着长得过快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要我恭喜你脱离苦海吗？”

李玉良的脸因兴奋而显得狰狞，看着她日益美丽的脸孔，眼睛里满是怨恨和不甘，“你不求我带你去吗？”

“呵！”章小年冷笑出声，“我在这里过得好好的，跟着你去城里当丫鬟吗？你什么德性这三年我早就看得清楚了，我什么态度你也有数。你赶紧去考试，考完麻溜滚蛋，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谁纠缠来世托生做狗！”

李玉良拳头捏着吱吱响，英俊的脸扭曲变形。

章小年却看都不看他，吹了吹指甲，“再说，你参加了考试也不一定考得上，考上了也不一定能上好大学，上了大学也未必能学好专业。前程未可知呢，现在显摆不嫌太早吗？你可别忘了，你想参加考试还得生产队队长推荐，在此之前你最好别惹我，不然我一状告到舅舅那里，你就等着一辈子吃泥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