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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意识，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黑夜浓重，雨若丝弦。

我慢慢走到窗边，手腕搭上窗柩的那一刻，意外被吓了一跳。

往后退了两步，低头的刹那，我终于尖叫——

微澜迅速出现在我身后，“王后？”

我没敢回头。

微澜的脚步声逐渐向我靠近，“王后？”

“你站住！”

“我……”我扶着窗边，艰难发声，“皮囊……什么时候能修好？”

“半个月。”

我忍不住侥幸，“我可以睡半个月吗？”

微澜静了片刻，“最近雨天多，骨头静放久了会发霉。”

这话成功地刺激到我。

我立即转头瞪微澜，因过于激动有些口不择言，连词语是否雅鄙都顾不上，“你说的什么屁话！”

微澜看着我，神色如常，“微臣说的句句实话。”

“你……”

我生气更甚，忙搜肠刮肚寻找词想要大骂微澜，可猛地看到他这么挺立静站着，一词未出，我忽然噤了声。

回过神来，我迅速转过身去，冷梆梆地道，“取镜子来，镜面要用布遮挡。还有，如果秦济来了，我不要见他，你也不要告诉我。”

“喏。”

*

即便微澜一直安慰我，说我的骨骼清秀，并不可怖。

可接下来的好几天，我始终未敢看镜子。

不过我已经敢直面微澜。

并不是因为我忽然勇敢，而是……

微澜这几日总是刻意地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我避无可避，终于忍不住借着眼花的苗头对他发脾气。

微澜安静地挨骂，看着我的面色始终如常。

理亏在前，于是我也骂不下去了。

我知道微澜是故意的。

他不过是想让我尽早适应被人看见真相的境况罢了。

我想早些见到秦济，可我又不愿一以一副骨架的模样见到秦济。于是每次见到微澜，我都会催促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啊？”

微澜一开始还云淡风轻接受我的缠问，后来因次数渐多，他的脸色先变为无奈，后来又变成明显应付的一板一眼，看着就让人忍不住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烦了我的聒噪，微澜接下来几日都没再出现。

我几次溜到殿门边，纠结着要不要趁夜顶个披风跑到对面的殿落，一来可以督促微澜用功，二来，还可以直观皮囊被修复的过程，想想就莫名有种开阔眼界之感。

打定主意，等天色全黑，对面的殿落掌起灯，我随手抓起一块红布，将自己兜头裹住，冲进夜色中……

*

在我一脚爪子要探进殿内的时候，殿内骤然响起的某一道声音让我立即慌忙地收脚并躲闪到了墙下。

“进度如何？”

那声音沉稳清冷，带着些疲惫。

我听得心中一紧。

秦济竟然在。

有什么控制不住的东西将我包围，我扭头想要跑，可听到秦济说的下一句，我瞬间又跑不动了。

秦济说，“王后可曾问起我？”

微澜顿了一下，“王后尚且自顾不暇。”

好一个自顾不暇。

这一刻我甚是讨厌微澜的精准用词。

为避免与秦济撞上，我知道我该走了，可是我又想听听秦济的声音，我想，再多听两句话，不，三句话我再走。

“王后这几日都干了些什么？”

“发呆，纠结着要不要照镜子，催促臣修补。”

“她……难过，怨我吗？”

“不曾听闻。”

殿内归于寂静。

我连忙跑回对面的殿落，一进殿我便立即反手把殿门牢牢关上，下锁。

等情绪平复，我转过身来，不曾想，一具骷髅就这样明晃晃地出现在我眼前，我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的是一副很干净的骨架子。

骨白如雪，干净但不通透，体周萦着些许诡谲的半透暗色，看起来邪门且不详。

我与那骷髅对视好久，直到殿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我才骤然回神。

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