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春雷在天边滚来滚去，细凉的雨水随着微风潜入暗夜。

几只被雨淋湿的红腮燕缩在椒留殿主廊角落里瑟瑟发抖，我让宫人在旁边摆了盆炭火，供这些小家伙们烘干翅羽。

小家伙们防备地不肯靠近，我等了片刻，不耐地直接将它们捧到手心里，贴到炭火边。

手心里顿时一片瑟瑟发抖。

我好气又好笑，“你们抖什么？我又没有把你们放到火上烤。”

一只胖乎乎的红腮燕扑腾着翅膀，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听说你要失宠了？”

“啊？”

“它们都说秦王要纳美，那你不就是失宠了吗？”

我皱起眉头。

另一只稍微瘦一些的红腮燕也探过头来，“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

我正要说话，手心里的三只小燕忽然齐齐往后一缩，神态惊恐地看着我身后。

我回头，发现秦济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他大概才到这里不久，玄衣上还笼着一层细细的白色水雾。

那水雾映着他身后的暖色灯火，透转着细细的光芒。

我渐渐笑起来，捧起手里的红腮燕，语气轻快地和他打招呼，“秦济，你回来啦。”

秦济缓步朝我走过来。

我的眸光好不羞涩地黏在他身上。

年轻的君王，美姿仪，步从容，身若青松，面如冠玉。

实在妙哉。

秦济在我身边停住，弯腰看我手心，“它们怎么了？”

“雨水湿了翅膀，烘一下就好。”

掌心里的三小只在秦济靠近以后便呈出呆若木鸡的状态。

我用指尖戳戳这个，戳戳那个，它们终于唧唧啊啊两声，重活过来般活蹦乱跳，看看秦济又看看我。

噤若寒蝉。

没有敢说话的。

我忍不住笑，“秦济，它们好像都很怕你，你一来，它们就没有刚才那么活泼敢说了。”

“哦。”

回应我的嗓音清冷细微，像这夜间不停的雨水。

我转头看秦济，他的目光幽深又寒凉。

似乎在等我再说些什么。

“我……”

我眨了眨眼睛，想起今早秦济忽然生气，又及此刻略显怪异的氛围，有些不知所措。

在这短暂的沉默里，秦济忽然站直身子，转身走进殿里。

*

我怔愣片刻，想起要追上去。

只是进殿之前，我先去找许过。

“秦济今日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许过摇头。

我想起今日清早的异常，又问，“那昨日呢？”

许过继续摇头。

思绪几转，我迟疑地指向自己，“所以，秦济是在生我的气？”

许过多看我一眼，一副“你终于猜对了”的模样。

我：“……”

*

我径直进殿寻秦济，最后在浴池里看到他。

男人背靠在池壁上闭目养神，缥缈的水雾中萦绕在他四周，让他整个人显得有几分不真实。

我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下来。

秦济有的时候好看得根本就不似凡夫俗子。

让人总有抓不住的感觉。

我慢慢地挪到他身边，手穿过水雾触碰到他肩膀的刹那，飘起来的心里才慢慢落到实处，“秦济……”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说错话，做错事了吗？”

话说到最后，我越来越委屈，“你今天两次忽然不理我，不告诉我原因就直接冷落我，这样很过分的啊。再这样我也要生气了……”

秦济睁开眼睛。

他看着我的目光太安静，又好久都没说话，我心里的委屈随着时间逐渐变成了不安，“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我害怕。”

秦济伸手揉了揉眉心，而后倦笑着捏捏我的手，“离离，去帮我取睡袍过来好不好？”

我点头。

待取了睡袍转身，一阵哗啦的水声，秦济从水里站出来。

颀瘦结实的身躯在我眼前展露，我瞪大眼睛。

虽然这并不是第一次见秦济的身体，但这样突然，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