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宝钗一听红了眼圈，笑道：“你放心去吧，我身子好着呢。只是往后不能和你一起联诗玩乐了。还有颦儿，再有十几天也要出发了吧？瞧你们一个个地有了好归宿，我这心里别提别高兴了……”说到这儿，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莺儿赶紧倒了水上前扶她起来喝下，这才稍稍安稳了些。

黛玉忍不住劝慰道：“我瞧姐姐这个病，跟我之前的症候差不太多。之前我也是以汤药为主，一碗碗地喝下去总是反反复复好不利索。今年干脆停了药，又到处走走逛逛，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也尽量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忧思，反倒好多了。姐姐要不要试试？”

宝钗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一会儿就让莺儿扶我起来走动走动。你也不要大意，本来身子底子就弱，晋州又一路难行，千万要保重才是。”

黛玉点头，又陪她说了会子宽慰的话，方与众人起身告辞，独凤姐留了下来。

将众人送走后，凤姐把莺儿也打发了出去，拉着宝钗的手问：“最近姨妈又为难你了？”

宝钗鼻子一酸，眼泪再也止不住扑簌簌地顺着眼角流下来，又蜿蜒流入了枕巾上。

“凤姐姐，你说妈妈为何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似以往一般疼我了，只会逼我，逼我，再逼我！”

凤姐怜爱地替她拭去泪水，安慰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大多如此，尤其是女儿家，谈婚论嫁之前是父母的心尖尖儿，舍不得打骂一下；可一旦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牵扯到了各方利益，这情份就变了。尤其，做女儿的若有半点忤逆，就会被人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真是又委屈又憋屈。——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除非你有勇气逃出这个家，否则你这后半辈子就只能听从父母的安排了。”

“逃出这个家？”宝钗一愣，眼中突然闪出一种奇异的光彩，反倒把凤姐吓了一跳。

“我的好妹妹，方才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可别认真。”凤姐忙劝道，“做女孩的，还是要听从父母的安排，这样才能嫁到体面的婆家，光明正大地活一辈。要是万一钻了牛角尖，跟人私奔或不辞而别了，那这辈子不就完了？”

宝钗微微一笑：“姐姐放心，我哪能做出那般离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