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重，回思起来，他确然也算无辜。可要她对他低声下气，那是决计不可能。重宁只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

“打你就打你了，还要你同意？”

重宁转身走到外室，收拾好方才治伤药瓶，留下一瓶消肿药膏在案上，离开室中。

顾靖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悲喜交集。

喜的是，蒙混过关，逃得生天。

悲的是，她……真的没将他放在眼里。

她若是眼里有他，当下哪能说是这样的反应。难道不该是满脸红晕，靡知所措，然后他趁虚而入，发展感情吗？

他回转身，对着身侧的镜子，端相着自己的脸。伸出手指，小心翼翼触了触被打出来的红，痛得他嘶一声。

下手可真够狠！顾靖看着镜子中的人，喃喃自道：“这病是不是让小爷吸引力削弱了？或者说，这女人，莫非真有眼疾？”

他整个人蔫头耷脑的，心想他念了她那么多年，连叫她羞赧的资格都没有。石子砸入水里还能听声响，他闷头扎入，别说水花了，连个波纹都没见着。

满腔委屈好似滔天巨浪覆盖了来，止都止不住，他几乎绝望的时候，一只白羽鸟儿立在窗口前，嘲笑般地吱了声。顾靖一下恼羞成怒，顺手拿起香炉，径直便往那只白鸟掷去，切齿怒喝：

“萧禁微，你谁借你的胆，敢来盯我的梢！”

准头极佳，白鸟儿被砸一身烟灰，抖抖翅膀，极有求生意识地匆匆飞走。院外树上一窝才筑新巢的鸟儿也惊起，一时聒噪不已，在院前乱飞。

萧稷见窗口远处白点渐明，伸手勾了勾，鸟儿飞落他的手指上。

只见那白羽鸟儿此刻毛羽大半污灰，在他手指间啄了半晌，萧稷陡地笑了，笑得前俯后仰，简直要岔了气，一时直不起身来。

“姓顾的，你也有这么废的时候！”

重宁伤口每日皆须清洗，继续同处一室，确然不妥。在长廊上拦住一位女婢，欲问及傅渠所在，请他给腾出间屋舍来。那女婢一见得她，行迹闪躲，神色惊恐，早已瑟瑟发抖避往一侧。

莫非身份被人知晓了？她并未在府中露剑，方才在街上碰着那萧稷，也只是用了匕首，照理说应该不会。重宁满腹阙疑，不得索解。

她往前走去，又遇着一个。那女婢正想避开，重宁快步上前，扣住她手腕，凝眉问：

“你避开我做什么？”

女婢挣脱不开，浑身发抖：“奴不敢！奴不敢！”

“那个……”重宁见她怕成这样，不多言，只问，“傅大人现在何处？”

“大……大厅……”

重宁松开她手腕，狐疑着往大厅行去。

临近厅前，听厅中正吵嚷。

重宁不知里间发生何事，不愿撞上什么事端，不急着进去，便在外头静立，细听片刻。

耳边传来一个男子声音，嗓音醇和，好生悦耳，语气却隐有忿意，“傅大人若是不给个交代，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重宁心陡然一缩，只觉颈项发麻。旋即听得一个中年男人声音，冷哼一声，阴着嗓腔子森森道：

“沈公子有何证据，人是被傅家抓了来？若拿不出证据，沈公子贸贸然便来傅某处要人，不给傅某一个交代，今日之事，确然不能善了。”

重宁分辨出这中年男人正是傅渠，他声口阴阳怪气，气焰更是嚣张，令她忽觉意外。

先前傅渠同顾靖说话，全然怡声下气，不敢有丝毫怠慢。与她说话时，也极是和善。重宁还诧异，这傅家家主竟是如此好相与，不想还有这盛气凌人的一面。

“人是不是被你姓傅的抓了，你心里清楚！今日若不将我阿姐交出，我绝不善罢甘休，我——”重宁听这声音脆亮，是位少年。这语气，已然是与傅渠撕破了脸。

“阿峙！”男子急唤少年一声，少年声音曳然而止。只听男子接着说道：“傅大人，事已至此，不如开诚布公。此事如若提交官府，傅大人是顾氏家臣，闹开了，顾沈两家颜面都不好看。”话里话外已隐有威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