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湄骇得声声尖叫,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张张脸孔,全都是噩梦里的怪物,朝她蜂拥逼至。
“走开,走开,求求你们,不要,不要啊!”
滚泪如暴雨,她歇斯底里哭喊,足下一崴,正好跌往其中一人身上。那人直接一揽,双臂就势将她捆抱在怀。傅湄死命挣扎、尖叫,疯狂与惊恐攫住她,她困兽一般胡乱扭打撕咬,可是尽皆徒劳。
有人冷目而视,袖手旁观。
有人愈益兴奋,扑身拥上。
傅湄眼底有恨意。
恨什么呢?恨蔺异?恨这些泼皮?不,她只恨自己。
恨自己无能,恨无力自保。
发干的嘴唇开裂,沾着撕咬的鲜血,白肤红唇,十分触目惊心,傅湄精疲力竭,无力再挣扎。
认了吧!徒劳挣扎罢了,活着的每一刻都在徒劳挣扎。她丧失任何期待,像天地,像春夏秋冬四季,一些都是定局,由不得挣扎而改变,柳暗花明又一村是个笑话,人总爱听笑话。
为此抱有期待是傻瓜,她至少可以不当傻瓜。
一念才罢,忽觉凌厉的光影一闪,周身束缚登时纷纷流泻。转首看,所有人轰然倒地——身体在觱发晨风中隐隐抽搐,气息已无,脖颈上的血,甚至都未来得及流出。
日光温柔地铺照万物。点石成金。
方才还哭得一塌糊涂,傅湄见着人,一时止泪。
他背着铺天盖地的日光而来,粲然的天地为他一个杀手塑金身。重重的影压落下来,她不觉重负,一颗心从万丈高崖一跃,竟稳稳踩落在地,反而笃定起来。进退维谷的生命里,老天给了她一个余地,怔怔望着他瞧。
蔺异被她眼神看得心生窒闷,蹙起眉来怒骂道:
“老子不是救你,只是碍眼,你想死也别他娘的戳老子跟前!”
尚有残留的另一只衣袖往脸上一揩,傅湄咬足力气,用劲一捺,拭掉满脸泪涕,昂然扬起脖子,“你要么杀了我,不然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跟着你,纵是死了,鬼魂也要缠定你!”
纤瘦修长的颈延展出流畅的线条,一副民不畏死的凛凛作态,好似生前做人无用,成了鬼便能猖獗起来。
蔺异垂眼轻蔑一掠,跟着冷哼声,“威胁对我没用,小丫头,怕鬼我也不会干起杀人的买卖。”
她切切道:“我也不怕鬼!”
蔺异心头可笑兼苦笑。
这几日的对话,犹如鬼打墙,兜兜转转又会回到原位。既然奉劝总归不听,死活与他何干?蔺异这回识了相,再不与她多言,转身便走。
傅湄顾不得衣衫破烂,冷得一身抖,仍紧跟在他身后。
亦步亦趋,也一瘸一拐。她的脚好痛,她没有走过那么久的路,脚上都长了血泡,磨破了,每走一步叫她流冷汗。她咬咬牙,一定要跟上他。
蔺异去买酒。
这一走,到了颇有人烟的街道。
一个壮汉身后跟着衣衫褴褛、弱不禁风的小丫头,惹来行人频频顾视,暗声指点。
修武者耳力灵敏,声声入耳。蔺异听得老大不耐,拽住身后人的手,将她一拖,闪身入暗道。
“我操/你奶奶的!你别缠着老子!又不是老子杀你全家,是你老子杀我全家!是你老子——”他恨声噎住,牙齿咬破舌尖,口腔溢出锈腥,咽了咽,血液里头全是苦。
撕心裂肺的场景曾经凿入脑中、凿入心腔,那记忆、那片段,总是轻而易举突现在眼目,徘徊、回放,往复循环。那个冬夜,冷得肃杀,冷得不堪。
他是被困在旧日里的兽,如何挣扎也未有逃出生天的一日,只能拖着残躯,不去看,不去想,任由无形伤口,亘久不愈。
不然还能怎么样?满身颓靡,报复扭曲,顶着一张被往昔摄住的脸?给谁看?也不嫌有碍观瞻。
槽牙咬碎,蔺异平复怒气,冷声说道:
“老子不想跟无反击之力的女人动手,留你性命,你真当老子是修金身的菩萨?你真当老子不会杀你?”
傅湄想起那一日萧稷对蔺异所言——
“
第38章 第三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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