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不见。可她不告诉我们，一有人开门，她就开始微笑，我看见她笑得很古怪，才明白她看不见了。

“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质问她。

外祖母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躺着。我让她一个人呆了一会儿，结果发现她穿着睡衣站在窗口，想打开窗子。我们急忙上前扶外祖母，同她进行了一场近乎粗暴的搏斗，强行把她按在安乐椅上，她的脸又变得没有表情了。

几天过去了，当我看见珍妮把一面镜子放到外祖母面前时，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从珍妮手中夺走镜子，大吼一声：“够了。”

珍妮说：“我给太太梳梳头，身体再虚弱，梳头总是可以的。”

“不要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你觉得她还不够痛苦吗？”我严厉的说。

一天，母亲半夜里把我叫醒。她关心和体贴地对我说：“原谅我，打搅你睡觉了。”

“我没睡着。”我醒来时回答说。这不是撒谎。死亡的阴影下，我已经很久不能彻底入睡了。

“现在能不能起床，会不会感到太累？”母亲问我，她的声音是那样温柔，轻轻地抚摸着我的手：“可怜的孩子，现在你没有别人，只有你的爸爸和妈妈可依赖了。”

我心头一震，这天还是要到了。

我们走进外祖母的卧室，她蜷曲着躺在床上喘息着，被子随着她身体的抽搐而抖动。

“夏尔，去拿点水和醋来，我要给妈妈擦擦脸。”母亲平静的说，我答应了，第二天我在门口发现了金雀花公爵，他正要进来，可来的太不是时候。

“亲爱的先生，我刚获悉可怕的消息。我想握一握您父亲的手，向他表示慰问。”公爵说。

“请原谅，”我对他说，“在这个时候打搅我父亲恐怕不行。”

“那太遗憾了，不过死神面前人人平等嘛。”公爵说，这时，我母亲也到前厅来了，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公爵，但是，想躲也躲不开了。

公爵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妈妈跟前，对我说：“如果您能把我介绍给夫人，您的母亲，我当不胜荣幸。”

我无可奈何，只好给他作了介绍，他乐得把整套礼节表演一遍。但母亲正悲痛欲绝，叫我快去通知所有人。顾不上回答问候，也没有让公爵把他的礼节全部做完。

公爵对我母亲的冷漠接待深以为异，他公开说：“你父亲彬彬有礼，而你母亲却不讨人喜欢，她心不在焉，甚至听不见别人对她说什么，是不是头脑不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