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静静地看着林数端着水杯重新出去。

温热的水流从喉管滑进腹腔，刚才还隐隐作痛的胃瞬间舒缓了许多。

傅值重新打开抽屉，翻出刚才的药盒，这是饭前的胃药，他总是忘吃。

而卧室外，林数刚把门关上，仰头“咕咚咕咚”直接把一杯水灌了下去。

客厅很亮，屋内又有些暗，林数开门进去走到床边，才看到傅值坐在床边盯着他看。

那一瞬间，林数都做好了又重新被拎着胳膊扔出去的准备，结果傅值这次什么都没说，甚至还老老实实地吃了他给的药。

难不成傅值真把自己当林数？

还是傅值已经知道自己就是林数？

林数揣着一堆问号，忐忑不安地回到厨房。

象牙白色的瓷锅里煮着的粥咕嘟嘟冒着气泡，林数把火关上，左手还拿着锅盖，几步走到餐桌旁，微微蹲身抽出来一个木头桌垫扔桌面上。

紧接着，他从水池边上顺了两块抹布，包住锅耳朵稳稳当当地端去了桌垫上。

锅盖扔去了水池里，大米的清香瞬间就在整个客厅蔓延开来。

傅值掀被子下床，刚打开卧室的门，就看到林数扒拉着他家冰箱，跟投篮似的把一包吐司面包扔进了餐桌边的垃圾桶里。

那动作之熟练，就像在他自己家里似的随意。

紧接着，坏了大半的西兰花、发了芽的土豆、起了黑点的西红柿、破了壳的鸡蛋，都被林数一股脑全扔了出去。

直到他翻出来一瓶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橄榄菜，打开盒盖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嫌弃的皱了皱眉。

都一个多月了，应该是坏了。

餐桌边上的垃圾桶都快被他扔满了，林数撇着嘴，一脚踩上厨房的垃圾桶，连盒带菜一起扔了进去。

傅值手指扣着门框，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切。

林数扔完橄榄菜，抬脚准备再回去。但余光扫过卧室方向，看到站在门边的傅值，又停住了脚步。

“过期了。”林数有些心虚地揉揉鼻子，又指指垃圾桶，似乎在解释自己刚才的动作。

傅值半阖着眼睛，像是懒得再去计较这些。他一觉睡醒依旧累得不行，目光在餐桌上走了一圈便垂眸收了回来：“嗯。”

他转身走进卫生间，关上门后看着镜子中眼底赤红的自己，俯身按住了黑色的大理石台面。

客厅里的人，太像林数了。

打开厨房推拉门的轻响，扔东西时的随性。

煮粥用的锅子，甚至心虚被抓包时的反应。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一下一下捅着傅值的心窝。

然而一把刀反反复复扎同一个地方，次数多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傅值捧了把冷水，浇在自己脸上。

“砰”的一声闷响从客厅传来，傅值关上水龙头，重新直起腰来。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绪仿佛陷入了另一个时空。

刚才那个声音有点熟悉，应该是冰箱门被关上的声音。

而且还是用手肘大力撞回去的。

林数就喜欢这么干。

冷藏室用手肘撞，冷冻室用脚腕踢，反正手里拿着东西，就是不能老老实实关冰箱门。

就这么像？！

怎么就这么像？

傅值胸膛起伏数次，努力深呼吸也压制不住心中那份即将喷涌而出的情感。

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只想要嘶吼着发泄出来的压抑。

他几乎是来不及去擦拭脸上水珠，抓了一把卫生间门口的擦手巾就推门出去。

林数正把洗好的抹布展开晾干，突然被傅值抓住手腕，不由分说就往外拉。

“你干嘛？”林数看着突然暴躁的傅值有点懵。

大门被打开，傅值把林数往门外一推，喘着粗气道：“要钱戚衍会给你，你出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数一脚踢开房门，揪着傅值的衣领把人压回屋里：“你他妈有没有点礼貌？醒了连句谢谢都不说就把人往外赶？”

傅值的脊骨重重硌在玄关的古董架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