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电话连滚带爬的走了。

屋子里就剩林数和傅值，两人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在傅值关上卫生间的门后，彼此都松了口气。

林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他就是突然，不太想接近傅值。

大概是潜意识里就认为自己和傅值的相识是错误的，所以在听戚衍说过那些话之后，林数心里的那份自认为的错误又加强了几分肯定。

如果他没有和傅值相遇，事情会不会变成另外一种样子？

如果周析没有犯浑，那傅值会不会过上他希望的“正常”生活。

林数都死了，傅值还能掰回去吗？

他是怎么想的？又打算怎么做？

如果傅值在意识里真“跳下去”了，又会怎么样？

林数不敢想，却又忍不住不想。

当初那棵枣树下的少年，尚且还能和他略带脾气的争执一二。

那是带着冷风的海，看似平静无波，却在水面下暗流涌动。

他不爱说话，但是有股子人气。

可现在的傅值，无风无波。

他不喜不悲，说话恰当合宜。

拥有最完美的人设，是教科书上走下来的成功典范。

那片海没了凌冽的海风。

成了死海。

-

“嗯…明天就回去。”

林数在阳台压着声音和杨芸打电话。

他虽然依旧放下不下傅值，但是既然之前和杨芸说好了，也不能不守信用。

毕竟傅值重要，自己老妈那更重要。

又听杨芸唠叨完一堆注意事项，林数把电话挂掉。

他打开订票软件，准备看看明天有哪些车次。

只是没成想，转身就看见傅值在阳台门内站着。

林数看傅值身上只穿了单薄的睡衣，把手机一收，连票也不定了。

“你穿这么少？”林数硬着头皮从阳台上走进屋里。

他怕冷风吹到傅值，把门开的很小，侧身挤着进了客厅。

“昨晚，是你吧。”傅值突然扔出来这么一句。

林数听到自己刚建筑起来的心理防线“哗啦”一下就塌了：“…啊？”

“眼睛红了。”傅值说。

林数迅速低头，用手背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啊…我冷的。”

傅值只是看着他，看的林数心里发毛。

“我恳求你，”傅值呼了口气，“把这栋房子还给我。”

“你开个价，只要我负担得起，都可以。”

“为什么？”林数问。

“我不想离开这。”傅值说。

“那你就住在这里啊，”林数不解，“我没赶你…”

“我想让你离开。”傅值打断他。

林数从喉咙里叹出一口气来：“啊？”

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傅值这个急转弯。

“我并不是在赶走你，”傅值耐着性子和林数解释，“只是你不该总是出现在这里。”

这话听在林数耳朵里，铺天盖地的委屈就像是泄了闸的洪水，呼啸着把他撞的站不住脚。

杨芸在外地忙得不沾家，元旦前后空出时间想和林数一起过个节。

他昨天才回寻安，因为戚衍的一个电话晾了自己老妈一天，也熬了一天，疼了一天。

可是现在，傅值说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而且更加让人憋屈的，是他没法反驳。

他不是林数，是秋分。

秋分算什么，凭什么出现在这里？

可是林数不是林数，这又要怪谁呢？

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眶的红又重了一道，傅值皱了皱眉，心道自己把话说重了。

“抱歉，我可以给你补偿…”

“谁稀罕你的补偿？”林数声音发哽，“有钱了不起？”

他这话说的，特别傻。

“以为用钱就能打发一切吗？有什么事情就钱钱钱。”林数说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气恼，“之前也是，现在也是。”

傅值眼皮一跳。

他和林数最初就是用钱维持的关系。

“有些事不能用钱…不是这么算的。我是林数的朋友，我照顾你是因为…因为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