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值被烧的昏昏沉沉，看不见，也听不清。

可他不知道哪里有的意识，就觉得身边的人是林数。

因此他忍受对方的触碰，却没想着林数得寸进尺，竟然吻他。

之前是喂水，那现在是在干什么？

傅值脑子里刚冒出个疑问，紧接着，就被铺天盖地的想念淹没了。

“林数…”傅值抬手扣住林数侧腰，把人往他身上压了压，“林数…”

他几乎是不受控的喊着林数的名字，颤着声音，想要得到一个回应。

“啊？”林数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太心虚了，怕到连呼吸都不敢喘得太重。

“林数…”傅值手指用力，手背皮肤绷着，使得针管回血，疼痛一路漫延到大脑皮层。

傅值动了动眼皮，仰着脸看见了空中悬挂着的吊瓶。

他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自己拔掉了针头。

林数倒吸一口凉气，跪坐在床上去按傅值的手。

可是绕是如此，也有一滴血滴在了傅值的下巴上面。

是血。

傅值睫毛狠狠一颤，感受着手背上细细密密的疼痛。

死亡总伴随着疼痛，可是真的死了，也就不疼了。

脑子里像是绞成一团的毛线，一些音频和图像没有预兆的直扑上脸。

冰冷的吊瓶，消毒水的味道。

走不完的洁净走廊，被关在四方窗口外的蓝天。

“你活着就是丢人现眼，还不如去死。”

“去死，去死啊！从这里跳下去，就不用吃药了！”

傅值手指张开又攥紧，林数把他的手包进手心，继而紧紧相握。

不过片刻时间，傅值的额角就被冷汗浸湿。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却仍像是喘不过气。

他在躲避，在后退。

他浑身发抖，小声说着不要。

“戚衍！戚衍！”林数察觉不对，大声喊道。

戚衍破门而入，开门时的响声惊得傅值狠狠抖了一下。

“怎么回事？”林数手上还按着傅值的手背，不知所措。

戚衍低低骂了一声：“发病了。”

“发病？”林数没听懂，“他还有什么病？”

戚衍没再回答，转身回到客厅拿药。

“靠！药没了！”

林数把被子给傅值盖好，也跟着去了客厅：“什么药？给我看看，我说不定知道…”

“这药你肯定不知道，”戚衍飞快地套上外套，“你看着老板，我回去一趟。”

林数应了声好：“那你快点。”

“一定要看住了，”戚衍看了眼卧室，声音有些发沉，“别让他‘跳下去’。”

-

林数不知道戚衍说的“跳下去”是什么意思。

他也没闲工夫再去问个明白。

戚衍走得匆忙，关门前又特地叮嘱了一句：“别吓着了。”

戚衍走后，林数重新回到卧室，床上的被子已经掉下来了大半，傅值食指抓着被单，表情痛苦不堪。

林数心疼得都要裂了，连被子带人包住，紧紧抱在怀里。

“傅值，”林数用手擦掉他脸上的汗，“我在这呢。”

“林数…”傅值依旧不清不楚的喊着这个名字。

“我在。”

林数捧着傅值的脸，想让他看看自己。

可是他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的这张脸已经不是林数的脸。

他死了。

新伤叠着旧伤，两刀一起，捅得林数差点没接上气来。

他只好用手掌扣在傅值耳后，把对方的脸贴在自己的下颚。

“我…在呢…”

-

“轰隆——”

是雷声，紧接着的，是瓢泼大雨。

傅值坐在那方窗口，看着雨幕发呆。

突然，雨声戛然而止，周围静得让人心颤。

傅值总觉得接下来会有一声尖锐的刹车声，然后，是倒在血泊里的林数。

“嚓——”

剧烈的银光亮了一瞬。

这是闪电，在天际猛地劈下。

傅值浑身骤起剧痛，忍不住痛苦地呜咽一声。

“傅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