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组织人员下基层搞调研，带队的副书记薛志明点名要肖一苇参加。肖一苇推说身体欠佳不能去，薛志明让胡晓飞想办法，胡晓飞安排韩芸去做肖一苇的工作。韩芸说怎么又是我胡晓飞说你工作效率高。韩芸去找肖一苇，肖一苇说怎么又是你韩芸说肖老师，这次下去走三天，据说去的地方风景不错，有个小景点，都抢着去呢。肖一苇说我不抢，让想去的人去吧。韩芸说你不答应，我交不了差。肖一苇说今天中午你和我再赛一场，你赢了我去，你输了，我不去。韩芸说行啊，肖老师，说话算数。肖一苇说比赛结果算数。

中午吃过饭，稍事休息，肖一苇和韩芸到活动室又打了一场，韩芸赢了，肖一苇说我去。

调研队要去南河镇三个村，一天一个村。第一天去的村叫云山村，省定贫困村，也是单位点对点扶贫村。单位给村里建了个养鸡场，挂的是云山村农业经济合作社的牌子，由一个会养鸡的外地人承包经营，解决了村里八个贫困人口的就业问题。村里没有学校，两代人几乎都不在村里常住，在村里常住的都是最老的一代人，平均年龄六十岁以上。承包养鸡场的外地人叫韩伟，四十出头，精力旺盛。除了云山村的养鸡场，另外在周边村还经营着六个养鸡场。村支书万四已经七十岁了，身板硬朗，人特热情。见扶贫单位来人，早早把韩伟叫回村里，让韩伟负责大家的伙食。韩伟从县城买了菜，在养鸡场食堂办了一桌酒席，款待客人。下午参观养鸡场，韩伟给调研队每人准备了十斤土鸡蛋。村支书另外给每人带了一斤花椒、十斤核桃。晚上调研队到镇上扶贫办安排的农家旅店住宿、吃饭。

到了农家旅店，安排好房间，大家一起去吃晚饭。晚饭是地道的农家饭，花样挺多，口味清爽。薛副书记吃得兴起，当场吟诗一首朝辞闹市间，一日不得闲。暮到农家店，最忙是舌尖。肖一苇正送进嘴里一勺野菜汤，薛副书记话音刚落，肖一苇连笑带咽，汤进了气管，猛烈咳嗽起来。韩芸待肖一苇止住咳嗽，说肖老师，这么好的饭，慢慢吃。薛志明看了一眼韩芸，说老肖这是在臊我呢。肖一苇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呛住了。韩芸，刚才领导那首诗你一定要记下来，妙趣横生，回去好好学习。韩芸说肖老师也来一首，合成双璧。肖一苇说我不行，领导一枝独秀就是春满园。薛副书记说小韩，我再念一遍，你记下来给我，我准备退休前出本诗集。

第二天要去的村子就是韩芸说的有个小景点的村子，是个自然村，叫偏亮村，比云山村更偏远、更贫困，因为自然生态保持的很好，也更亮堂。调研队从镇上出发，前十公里是较宽敞的水泥路，后十公里就是土石相间的小路，车越往前开，路况就越差。坑洼不平，颠簸难行还在其次，路两边一边是绝壁，一边是悬崖，转弯处还极多。车在路上行，有人在车里急。韩芸对司机老李说李师傅，能不能慢点开李师傅笑道已经是一档了，放心，这路我走过一次。薛副书记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面色肃然，说这样的险道，当地人已经走了一千多年，据说从立村到现在，从悬崖上掉下去摔死的人不少于两百，其间陆续有村民搬离，但就是有那么二十几户人家，舍不得离开生养之地，顽强地生存着，尽管贫困，也不想让这个叫偏亮的村子消失。实在令人感佩。小韩，到了村里，看一看，转一转，你就知道什么叫活着。肖一苇对惊魂不定的韩芸说我们要向领导学习，不要在困难和危险面前发抖，要有海燕精神，暴风雨越是猛烈，越要欢呼。话音未落，车子一个颠簸，韩芸尖叫起来，脸色煞白。肖一苇哈哈大笑，说韩芸，让你欢呼，不是让你尖叫。韩芸右手紧紧抓住肖一苇左臂，带着哭腔说肖老师，薛副书记，我提个建议，以后下乡，单位应该给下乡人员买人身意外保险。薛副书记扭头看了一眼韩芸，说下乡就是锻炼，有这样的经历，你就比别人多一笔财富。车子又是一阵颠簸，韩芸哇的一声倒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