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三更，定国侯府之中西厢房灯火通明。
虞霁覆手而立，站在窗前，抬眸凝视空中的残月。
只觉蓦然之间，灯火摇曳，房中竟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玄机带着星点寒气，站在虞霁面前，拱手作揖。就见他拿下古灵精怪的面具，露出一张冷峻的脸庞。
下一刻，就听到他启齿说道：“姑娘，宫中传出一道圣旨，此夜抄斩南阳郑氏，株连九族。”
虞霁闻言只是点点头，这个结果她能料想得到。
试想，在祭社稷的祭典上居然敢在神坛之上埋藏炸药且试图谋害皇帝，此等逆贼岂有不诛的道理？
玄机说完顿了顿，又继续启齿说道：“除此之外，卫兵营还在南阳郑氏的府中找到了失踪已久的衿阳郡主。”
“衿阳郡主？”
虞霁不免蹙眉。
一国的郡主怎么会被藏在一个衰落的家族里？
南阳郑氏。
衿阳郡主。
虞霁只感觉两者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但是又感觉缺少了一条线把他们相连。
“南阳郑氏为什么要谋逆？又为什么私藏衿阳郡主？”
虞霁不自主地自言自语，双眸不自觉地敛起。
玄机闻言，答道：“姑娘。”
虞霁回首，就看到玄机有些迟疑道：“属下知道有一个人必定知道此事。”
闻声，她一愣，启齿就问道：“谁？”
“明嬷嬷。”
提着一盏夜灯，来到一处简朴的院子里，就看到房中灯火通明，一个暮年老人虽然年老但梳妆整齐，很有大家规范。
明嬷嬷坐在窗前，正在伏案写着什么东西，表情带着仁慈与温馨的笑意。
虞霁跟在玄机身后，站在院子里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老人。
她只记得明明乃是宫中出身，后来被派来跟着自己的娘亲，娘亲去世后便又回到宫中服侍德妃。直至今时今日又被派来侯府服侍她。
如此之人，怕是早已见证到了宫中许许多多的事情。
玄机停下了脚步，偏头轻声说道：“属下无意中得知，明嬷嬷早些时候服侍在长公主身旁，直到一次事变才被太后派到了侯府跟着侯夫人。”
长公主？
虞霁不免蹙眉，不仅蹙眉，莫非衿阳郡主跟那个皇帝的长姐有关？
玄机顿了顿，继续说道：“属下先前游荡江湖，听过一个老人说当年长公主并不愿意嫁到西戎，是因为在东临有一个女儿。但是，最后却无奈被皇帝勒令，绑上了马车，送去了西戎。”
虞霁闻言，一惊。
没想到，还有此等荒唐的事情。
虞霁跟着玄机缓缓敲开了明嬷嬷房间的门。
就见明嬷嬷打开门，见到虞霁及其身后的玄机脸上的神情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反倒是处事不惊，请了两人进屋。
“嬷嬷似乎并不奇怪我今夜会来。”
明嬷嬷闻言，却是笑了笑道：“奴婢早就知道姑娘是个有主意的，白日里发生了那么荒唐的事情，姑娘自然想到南阳郑氏和皇帝以及衿阳郡主的事情。”
“奴婢一生奴籍，宫内宫外不停往返，做过长公主身边的女官，也做过侯夫人的陪嫁姑姑，还陪过宫中德妃娘娘一段时日。”
“这样的奴婢，在姑娘看来定然是个见证了许许多多事情的宫人罢了。”
这番话说下来，虞霁才觉得原来这个平日沉默寡言的明嬷嬷竟然是个心细得很的人。一切事情都被她所见证，但是她始终选择缄默。许是这份安稳、缄默，让她淡出众人的视线，而又免于一番灾祸罢了。
虞霁深深吸了一口气，启齿问道：“不知嬷嬷可否愿意告诉我关于南阳郑氏和衿阳郡主的事情？”
明嬷嬷替两人斟了茶，便在一旁坐了下来，缓然说道：“有何不可？奴婢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人了，害怕了谁不成？只不过那些都只是一些陈年旧事罢了。”
夜里的风有点凉，玄机关了窗户和木门便又坐了回来。
烛火在三人中间燃烧，让整一间房间变得敞亮且柔和。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明嬷嬷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