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越清秋缓道，“我与杜觉自幼相识，他长我许多岁，我自小便十分娇纵，干坏事都有我的份。因着我娘亲去世得早，我爹也十分宠我，但该管的管，该罚的罚，每每我犯了错，总是将杜觉推出去替我受罚，这门亲事也是自小便定下的。至于宛秋姐姐，她与杜觉同岁，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因我娘身体不好，成亲一年多总也怀不上孩子，宛秋姐姐的娘亲是我娘的侍女，爱慕我爹爹许多年，一日下药与我爹□□好有了宛秋。她因生宛秋时难产而死，这个孩子我爹也从未承认过，连姓氏也是随了她娘亲的，扔在别院由旁人养大。我三岁时偷溜出去玩，那是我与她第一次相见，当时觉得她长得真好看，同我有些像，便时常去找她玩。后来在我爹面前说漏了嘴，被他拿着柳条抽了一顿让我不许去找她。可我当时还小，哪里知晓其中的门道，便偷摸着去找她玩。我同杜觉一块儿玩的时候，她总是不参与，远远地站在一边，我有时看她，发现她看得一直是杜觉……”

她听得似乎很认真，道：“后来呢？”

“后来啊……”越清秋笑中藏了几分凄楚，“后来我们一起长大，只不过我自小身体便不好，那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喝什么药都养不好。我爹还请了道士给我批命，那道士说我活不过十七，待我长到了十五，身子骨就大不如前了，到后来竟是卧床不起。我爹怕得很，怕我同娘亲一样哪一天便撒手去了。病着的那些年也没与杜觉再见面，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七，不知是谁告诉我爹，说川沂有位居士，能治我这病，便带着我去了。”

“居士？什么居士？”陆亭西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也没见过他，每日用药都是差人送来。”她回想其之前在川沂的事，不禁皱了皱眉，“当时住在川沂一处偏僻宅院，每日在药桶中泡上三个时辰，连泡七日。虽身体是有大好，但那汤药确实有些异样，色泽暗红，除却药材还掺着血腥之气，着实让人不舒服。”

血腥之气……陆亭西若有所思，复问：“那你后来又是怎么被关到这里的？”

“在川沂待了半月有余，后回至观月峰，便改服汤药和药丸。”她笑了笑，竟有些嘲讽，“那段时间，我以为自己的病就要好了，不曾想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一个月后发现自己身体出现了异样，指甲生长速度比以往快上许多，力气也大了不少，饿得极快，也不爱吃素食，尤其……对生肉有极大兴趣。直到一日，有侍女往我房内送来茶水，我取其脏腑而食……后来就被我爹关进了这石塔中。起初还会扔些人进来，再过段日子，送进来的便只是些切好的肉块。我与宛秋长得极为相似，她喜欢杜觉的心思我是知道的，索性就成全了她，也希望，她能替我好好照顾他。”

“所以，她便替了你同杜觉成亲。”陆亭西明白了十之七八，轻叹一声，“可现在，倒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越清秋看了看她，道：“可我并不怪她，她以前过得太苦，如今她也得到了想要的，只不过世事无常，这些，我也未曾料到。”

“你现在……身体可好些了？”她问。

越清秋摇摇头：“不好，我有时清醒，有时又觉身陷混沌之中。只不过，这次清醒的时间久了些。”

言下之意，现下她这如常人的模样不过是她还清醒的时候。陆亭西背抵石壁，一片凉意。她双手往两边撑了撑，将身体坐正了点，不想手掌触到什么尖锐事物，“嘶——”她倒抽了一口气，低眼一看已是划了一道口子，晕开了一小片红色。

“怎么？”越清秋闻声看过来，目光停留在她掌心，“你受伤了？”

“没什么，一点小伤，不碍事。”她自衣衫上撕下一条布料，将手掌缠了缠收了结。待包扎妥当，转过脸却见那人的目光落在她手上，不曾移开。她轻声道：“越清秋？”

被这一声牵回神绪，她将视线往旁处移了移，只觉心口有些闷。

陆亭西见她脸色有些不好，起了身对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