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跌撞着过来，恰被桌脚绊住，一个身形不稳就摔了下去。她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坐了起来，搓了搓膝盖，又吹了吹气，嘴巴一瘪道：“好疼，好疼。”

是那个疯子。

洛疏将手中的藤条松开，丢至一边，看向地上那人道：“做什么躲在那里。”

她闻言抬了头，眼中顿显一抹亮色，瞄了瞄那人，看得有几分痴傻。她麻利地站起来，凑到洛疏面前，歪着头咬着手指道：“好看！真好看！”

或许是她凑的过近，她朝陆亭西身边移了移，与那人隔出一小段距离来。

那疯子又绕到陆亭西面前，瞅了半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模有样道：“你长得好看是好看，可惜病殃殃的，不喜欢，不喜欢。”

陆亭西听人这般直言评论，有些错愕，但她说得也不错，现在她看起来的确是个病殃殃的，只是这话说得有些不讨喜，她冷声道：“我有些事要问你。”

她一听，瞥了她一眼，跳到一边低着头不敢看她，嘀咕了一句：“你这个病秧子，还冷冰冰地吓唬我，坏。”

陆亭西的脸一僵，这个疯子说她是病秧子，还说她吓唬人，一时脸色有些难看，那人说的那些话她确是听起来有些不悦，声音才会冷了些，如今却是说不出话来，张了嘴也只是一字：“你……”

洛疏瞧了瞧她，这个模样以前倒是没见过，眼尾不免逶迤出一丝笑意，声音不复往常清冷，反倒温和几分：“罢了，你同一个疯子计较些什么。”

陆亭西敛了神色，也是，不过一个疯子，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那人听了却是极为不满，反驳道：“你才是个疯子！我可不疯。”

哪里会有疯子承认自己是疯的，陆亭西不免有些叹惋，正要向她问些什么，拍门声很不适时地响起，截断了她要出口的话。

两人朝屋外看去，那扇陈旧院门被拍得似要震裂，一个声音在外头喊道：“二芹，来吃饭！”

那疯子一听，大喜，忙从房中跑出，跑到门旁墙脚下的缺口边，拍了拍手，嘴中嚷着：“吃饭好，吃饭好，我爱吃饭！”

竟是送饭的来了，陆亭西正欲踏出房门，却被一只手拉住，她看向她，只听她道：“先别出去。”她止步，见那疯子抱了一个罐子进来。

她将罐子放在桌上，自个儿坐下，把盖子揭了，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勺子，正要伸进罐子中，却被洛疏止住。

陆亭西上前，看了看那罐子里所盛食物，不过是一些残渣剩饭，搅拌在一起辨不清菜色。也是了，对一个疯子何须上心，给口饭吃，能让她活着便是赏赐了。

洛疏自腰间取出一方小布包，将其于手心摊开，里头是排列整齐的银针，她取出一枚，看了眼陆亭西，随后将那枚银针便没入饭食中。

过了片刻，她将银针取出，半根银针已然成了黑色。她眸色一沉，果然。

“看来，是有人要取她性命。”陆亭西看着她手中银针道。

此时，那疯子却是不同于寻常的安静，看着眼前的罐子，也不去动它。

陆亭西将罐子推到一边，对她道：“你是叫二芹么，今晚的饭菜不好，你还是别吃了吧。”

那端坐着的女人却是慢慢抬起头，眼中不复方才的痴傻呆滞，添了一分透亮。她看着人缓缓出声：“我便知道，这一天，终究躲不过。”

她显然有些诧异：“你不是疯子？”

她看着陆亭西，笑了起来：“有时候是，有时候，又不是。”

洛疏道：“从我们踏进房内那一刻，你便不是疯子了，我说的可对？”

“姑娘倒是个聪明人。”她笑道。

陆亭西看着她：“倘若，我们便是要取你性命之人。”

“不，你们不是。”二芹摇摇头，“你们若是要取我性命，一开始便动手了，何须等到现在，之前你话语间，分明是有话要问我，又怎么会让我死。”

“有什么一会儿再问。”洛疏拉了她进了门后阴影里，对那人道，“你且趴着，装死。”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