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峰于这几日放出了消息，那日化成越清秋模样潜入观月峰的贼人于回风苑自尽了。当时那人从回风苑抬出，她与洛疏一同去看，脸是越清秋的脸，衣是越清秋的衣，倒是没别的异样。

贼人一死，皆大欢喜。

越城主拨出了一大笔钱财，外加各种珍宝，以慰藉那日在观月峰出事的人及家眷，这事，也算是了了。

原本这结亲之宴在观月峰共办七日，此后至归云山庄再宴三天，七日即过，归云山庄的喜宴却是取消了，大抵是出了观月峰那档子事，怕横生枝节罢了。

陆亭西总觉得隐约有什么地方不对，回风苑那位既是真正的越清秋，便这么平白死了，且是自尽，仍觉蹊跷，因着回青崖的日子将至，她也未去细想。

是夜。

轻薄月光登堂入室。

床上人正安静入睡，偶尔蹙了蹙眉，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稳。

一只手自月光下伸出，搭上了那人瘦削的肩头，轻轻摇了摇，唤道：“醒醒。”

陆亭西素来睡得极浅，此刻被这么一摇，醒了。她睁开眼，那人背着光，萧疏静立，那张眉目如画的脸看得清楚分明。

洛疏。

她夜里找她是为何事？她记得睡前是将门插上了的，她又是怎么进来的？因是刚醒，脑中仍是一片混沌，起了身，眉眼间仍是淡淡的倦意，问道：“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那人取下木架上的罩衫递给她，淡声道：“已是丑时一刻了。”

陆亭西穿上罩衫，手指插入发间稍作梳理，继而走到桌旁倒了盏茶润喉，道：“这么晚了叫醒我，是为何事？”

“那日推车自阁前过，你不是好奇么？”她拂了拂袖，清明双眸看着她，“今夜便可带你去瞧个究竟。”

陆亭西搁下杯子，原来她是为了这事而来，目光对上那人的眼，缓道：“太晚了，我有些乏，突然，不是那么想去。”

那张素来平淡的脸此刻生出一抹错愕，稍纵即逝。

却是被她很好地捕捉到了。

有的人越是这么平平淡淡，清冷如月，似乎遥不可及，便越想教人将她拉入这纷扰俗世中，把人世七苦一一尝遍，看着那张寡淡的脸出现不一样的神情来。

方才她所说的话，七分是假，三分是真，她确实有些乏。她也不知为何要说这话，只是简单的想看那人的反应，亦或是，她喜欢她？

陆亭西冷不防被这个想法惊吓到，面色有些难看，扶于桌缘的指尖因用力而泛出白来，怎么可以……

洛疏似斟酌着什么，没注意她脸上的变化，半晌后道：“你，真的不随我去？”

她抬眸，只道了两字：“不去。”声音落入耳中，竟是不同于以往的冰冷，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她这是在迁怒她么。

“好……”那双眼眸中盛了些许月华，看了她，脸上依旧是清淡疏离，“深夜过来打搅陆姑娘，是我唐突了。”

又是，陆姑娘。

她便这么喜欢唤这三字？倒也不是觉着不好听，只是从她嘴里说出，她便没来由地心烦，当真怪异得很。陆亭西皱了皱眉，已转了身背对着她，语气已是缓和了许多：“你走罢，我要歇了。”

并未听到任何回答，片刻后，只闻木门轻合之声，她这才转过身，看着那扇闭合的门，微微阖了眼，口中一声轻叹。

那道白衣自廊下缓步过，身披冷月，似添几分落寞。

忽闻身后开门之音，一个声音唤住她：“洛疏。”

她转过身见那人披了宽大长衫，羸羸弱弱地站着，那张瓷白的脸沐在月光下，连眉眼都显得极淡。

陆亭西看着不远处的白衣身影，见她转了身看她，提步走上前。待行至她身侧，面色仍是有几分不自然，方才她的态度确实不好，平白将气撒在了她身上，便想着同她道声歉，开口道：“我……”她向来脸皮薄，也不曾放下身段去同人道歉，如今这一字之后，再说不出什么。

洛疏看着她，道：“你想说什么？”

“我……方才是我失礼了，大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