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钦山笑道：“杜老弟说得在理，此事，便按你的意思做吧。”

“嗯。”杜衡看向一旁沉默不言的越清秋，“清秋也该准备准备了，等这里事了，就随杜觉回归云山庄吧。”

她一怔，忍不住看了看城主，见那人没什么表示，只得道：“好……”

他见人神色，不免一笑：“清秋怎么越长大愈发拘谨起来，还记得你小时侯总爱缠着我，让我去给你捉树上的鸟雀，捉不到还能哭上好一会儿。”

“杜老弟这话说的，女儿家长大了自是该收敛心性了，哪里还能像儿时那般胡闹。”越钦山道。

越清秋不言，脸上只是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

“说的也是，到底不比以前。”杜衡掸了掸袖，“我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你们父女俩谈话了。”

“慢走，我就不送你了。”越钦山道。

他点头示意，转身缓步出了门。

那双眼直视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直至看不见，才将视线一点一点收回。

……

一只纤瘦的手正把玩着一块环佩，指腹摩挲过上面的纹路，眼中如积了一方墨。

门外脚步声起，一人踏入房内，她将环佩掩在袖下，这才看向来人。

栾书见她方才动作，像是往袖下藏了什么，却不细问，只道：“回青崖的日子定了下来，就在五日后。”

五日后……竟是这么快。

陆亭西也只是点了头，此番离开青崖确是久了些，道：“那便由你安排吧。”

他看了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气色教以前差上了许多，看来回青崖再拖不得。他道：“你气色这般差，这几日可有发作？”

她未出言，垂眼以示默认。

“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何不告诉我？”他向来温润的脸上，此刻已有一分肃意。

“昨夜的事。”陆亭西想起那时自己正在归雁塔，恰遇洛疏，便将此事隐了去，“已是很晚了，想着你也歇下了，便没去打扰。”

“这几日便好好歇着吧，等回了青崖，我再将方子调一调。”他道。

话虽如此，可她并不是很想回去。

她忽而想起什么，问道：“听说天霄宫主今日离开了？”

“是。宫主应是回长明海了。”栾书看着她道，“算算时辰，这会儿已是走了有两个时辰了。”

陆亭西想起自风荷苑和她分开，因着太乏，便回来睡了一觉，她竟是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从祈水镇一遇至今，相识虽短，此刻却莫名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栾书疑惑道：“你怎问起宫主来了，今早我见你站在她房门口，你与她怎么认识的？你极少出青崖，按理应是同她没有交情。”

她被这么一问，脸上神色复杂起来，似乎在想什么措词，洛疏的身份现下自然是不能同旁人说，她嘴角扯出一丝掩盖情绪的笑：“我前几日在庭院走动适逢下雨手边没伞，遇上了宫主，是她给的伞。”

“原来如此。”他听信了她的话，丝毫没有怀疑。

“眼下她走了，那把伞还没来得及还给她。”她继续道。

栾书：“不过一把伞，以后应是很难再遇了，你先收好吧。”

陆亭西点点头，坐在床沿，一手攥了攥被角，低声道：“栾书，我有些困了。”

他闻言道：“这才过了戌时，你便困了？”

她眼中浮了一层倦意，连话都不愿再说，掀开衾被，和衣躺了进去，兀自闭上了眼。

栾书见此，也不再多言，只道：“你歇罢。”

那道青衫身影熄去烛火，转身离开。带上了那扇门。

许久，那双眼才缓缓睁开，眸中是一波潋滟，看着眼前的黑色，枕下的匣子硌着那一截细白颈子有些难受。她往旁侧挪了挪，避开了方枕高起处。

再躺了片刻，她掀被下床，门上是一道单薄剪影，连侧脸的弧度都是那般恰到好处。她瞧了片刻，拿上一旁的长剑打开了门。

那人抱剑倚栏，眉目如画，眼皮微微一抬，看了从里头走出的人，见她面色些许苍白，问道：“没睡好？”